日悬沧海阔
命地起身,她知道安澜说的是事实,怕小侍们借机勾搭年幼的公主,奕辰的洗沐都是由乳父和安澜亲自照料,这本无可厚非,只是陪完温书再照料洗沐,养大一个孩子,究竟要费几多心血?
快要到角门处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一回头对安澜道:“回头再挑两个年长的保父吧,这些事皇后总是自己做,太辛苦了些。”
安澜摇头,如画的眉眼中是难以撼动的坚定:“乳父保父小侍,将来都会成为公主的羁绊,羁绊太多,做事就难免束手束脚。宁可臣侍辛苦些。”
明帝微笑:“朕在观日阁等你。”
安澜在明帝离开后,拿起坐榻上的挑花绣品,再次绣了起来。天祥节要到了,他本来想织个缂丝扇面做礼物,但缂丝织起来太麻烦了,他膝下有两个孩子要照料,顾琼不在宫中的时候,宫里的大事小事又都得找他请示,他根本没工夫弄缂丝,只好拣相对不那么费力气的挑花绣略表寸心,然而也绣了一个花朵,小侍们来请示说公主的洗澡水好了,他起身带着小侍们向东配殿走去。
等照料了奕辰洗沐,验看了专门负责奕辰每日着装的小侍给奕辰准备的翌日的衣服,他又往后殿的西配殿里看了眼已经熟睡的乐安,这才前往兰汤房洗沐。等他洗沐完毕,换了身轻薄宫袍去见明帝,明帝已经在观日阁的圆榻上睡着了。
他微微叹气,见明帝一如年轻的时候,就那么四仰八叉地睡着,连被子都不知道盖,便认命地从圆榻边上的柜子里拿出薄罗绣被,轻轻给明帝盖在身上。自己脱掉鞋子上了榻,在明帝枕边悄然躺下。
安澜一躺下,明帝就醒了。这些日子事情繁多,她也不是十几岁不知疲倦的年龄,确实容易犯困,但她毕竟经常练武,体格是相当健壮的,休息了两刻钟,精神就恢复得差不多了,见安澜偎着她躺下,立即翻了个身,将安澜笼在下方。
情浓之际,她听得安澜细语呢喃:“等到了天祥节,把孩子的婚事定下来吧。”
她昨个儿已有此意,此刻见安澜提起,倒也不生气,只是不满他在这样一刻千金的时候,还只管想着儿女的婚事,当下加了些力度,很快安澜的神志就不再清明了。
他身上的每一处都是她喜欢的样子,他是她少年时的欢喜,也是她成年后的痴迷,更是如今步如壮年的深情陪伴。她是一个多情的人,爱山爱水爱花爱树爱云爱雪爱草爱风,喜欢的男儿宛似那一朵朵的繁花惊艳了她的天空丰盈了她的生命,可只有他是她生命的底色。
把迷迷糊糊的人抱去观日阁的小房间里重新洗了一回,安澜水汪汪的眸子终于恢复了清亮,他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些指控,说出的话却是宛如撒娇:“陛下怎得这般没有节制,又不是几个月没见臣侍了。”
明帝用鼻尖蹭蹭他带着湿漉漉的水气的红润脸颊,诱哄道:“喊朕月儿。”
“月儿,你”,安澜无力地看了她一眼,躺在她的臂弯里,开始谈正事:“臣侍想着既然辰儿喜欢徐家公子,不如在天祥节的时候,把这事定下来,徐家公子的身份给辰儿做正君,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明帝有些出乎意料,她本以为他要和她谈的是乐安的大事,已经想好要怎样跟他说,哪知他一开口却是谈奕辰,她心头感动,将安澜抱紧了一些,方才柔声道:“朕也有此意,这事便由澜儿跟关尚书开口吧,虽然他们妻夫两个必是乐意的,但若是由朕向阿淳提出,那就有些以势压人的味道了,澜儿去提更婉转一些。”
安澜对此没有异议,身上又酸软得厉害,便打了个呵欠,向明帝怀抱中寻了个更为舒服的位置,准备入睡,哪知明帝却低声道:“等悦儿回来,朕让他给皇后赔礼道歉,皇后就原谅他吧。”
安澜一听,立即撑着酸软的胳膊半坐了起来:“臣侍不用英贵君道歉”,明帝惊讶地看着他,他猛地反应了过来,及时收口,才没把下面那句“英贵君说得对,这孩子是得好好管教”的话给讲出来。
明帝眨眨眼睛,安澜知道这是明帝在等他解释了,然而他虽与明帝是至亲的妻夫,此刻却不能把话全告诉明帝。他若是跟明帝直说公主连夸赵玉泽漂亮,那奕辰别说做太女了,怕是将来连个亲王也封不了。
安澜低头看着明帝水光潋滟的眸子,暗道这可真是女儿肖母,辰儿这孩子在喜欢美男上,和她母亲相比只有更上一层楼没有比不上的。
薛恺悦走后,奕辰的武功不能拉下,安澜就派了小侍宏儿跟赵玉泽讲了,由赵玉泽在单日子教导奕辰公主练武。这本来是个很妥当的安排,赵玉泽武功极高又为人周到,安澜相信奕辰多个师傅教授,武功身手会更好一些。
哪知初□□了一上午,晚上用膳的时候奕辰就念叨了一句:“赵叔叔好漂亮”,安澜当时没在意,这孩子一向觉得敏君漂亮,自幼如此。十一又学了一上午,晚上他给奕辰温书的时候,奕辰又念叨了一回:“赵叔叔真漂亮”,他就不由得开始留心了。十三上午奕辰又去学了一上午,晚上他去照料奕辰洗沐,他又听得奕辰念叨了一句:“世上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