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酬爱女恩
“澜儿,朕有件事跟你商量,朕想让淑君与怡卿一同协理六宫。琼儿要照顾店铺的生意,一年总有几个月不在宫里,能帮上澜儿的有限,泉儿他既有这个心,朕想就让他与琼儿一同协助澜儿吧。”明帝坐在观日阁的宝座上,揽着安澜的肩膀,轻声细语,她想了不少说辞,可是真到跟安澜开口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一种。她一直相信妻夫相处之道贵在坦诚无隐,既然这件事对安澜来说无论如何都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那她说再多的虚词打再多的花腔又有什么用?不如大方坦率地告诉他,把话说明白了,可能事情还好办些。
安澜僵了一下,在明帝的怀里半晌没做声,他知道冷清泉一直都对协理六宫的权利看得很重,他也不大明白,为什么这个明明有能力行走江湖的男儿在得到可以出宫的准许后却并不像林从和董云飞那样几乎每天都往宫外跑,反倒对家常里短的宫中琐事感兴趣,之前他以为有顾琼挡在前面,他可以隐在后面不发声,此刻却是躲不得了。
明帝感知到怀中人的僵硬,心尖上某处瞬间就疼了起来,她用额头蹭了蹭安澜光亮平滑的额头,柔声安慰兼解释:“宝贝澜儿,朕没有不信任你的意思,更没有要褫夺你的后宫之主的权利的意思。朕是觉得你一个人既要照料奕辰,又要养育乐安,还要忙宫中的大事小事,偶尔还得关心一下朝政,太忙太累,朕想让你有更多的闲暇保养身体,想让你有更多的时间与朕独处。”
安澜暗暗地叹了口气,明帝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告诉他,她已经决定这么做了,如今过来说是跟他商量,其实是知会他一声而已。可是他又能怎样呢?她哪次不是这样?当初她都看上冷清泉了,还跑过来问他许不许冷清泉进宫,他若说不许,她就不娶了不成?新怨叠加旧怨,越想越生气,他再开口语气就恶劣得很了:“如果臣侍说臣侍不同意呢?”
“那朕就不让泉儿协理就是了,朕真心不想让你那么累,也真的觉得泉儿适合给你打下手,可若这件事让你不快乐,朕就不做了。澜儿,朕知道当初纳泉儿的事伤了你的心,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朕无法弥补,可朕想让澜儿知道,无论到什么时候,澜儿始终都是朕的宝贝,朕绝不会再做让澜儿伤心的事。”明帝侧了下肩膀,双手握住安澜的双肩,正面看着安澜寒星般冰凉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完了这番语气极为真诚的话。
她并不后悔纳了冷清泉以及后来的这许多男儿,每一个男儿都是她喜欢的,在她心里都有或大或小的位置,他们每个人也都很喜欢她,她若是后悔纳了他们,那她就太对不起他们了,只钟情一人而冷落一群,向来是她鄙视的做法。她也不觉得如何愧对安澜,她当年虽与安澜青梅竹马情深意笃,却从未许诺过安澜此生只娶他一个。自小就是太女的身份,让她深知她这辈子是绝不可能只守着一个夫郎过日子的,既不曾许诺,也就谈不上负心。
可是人非木石,岂能无情?她以前不知道安澜一次次都是怎样的伤心难过也就罢了,后来知道了,回想起安澜那一个个强颜欢笑的画面,她就很难再忽略掉安澜眼底的痛楚,她或许做不了一个专情的妻主,可也绝不让自己成为薄情寡义的女人。若是安澜坚持不同意,那她就另想法子抚慰冷清泉,断不能为了这个再来伤安澜的心。
明帝凤眸中的情意浓得化不开,脸上的表情诚恳得让人无法指责,握住安澜双肩的玉手更是力度适中,既不会让他感到痛,又能让他感知到她的紧张与在乎,安澜心里的不快小了很多。
罢了,他轻轻地吐了口气,就这么着吧,以往多少比这大得多的事,他都贤惠地接受了,何必让这么件并不怎么大的事情破坏掉他贤后的名声呢?他今个儿若是拦阻了,那明帝或许会真如她所说把成命收回去,可她心里没准儿就会觉得他太霸道,而冷清泉太可怜,天子一旦有了这样的偏见,离疏远他也就不远了。他能够忍受她纳新人,他能够忍受她有庶子庶女,甚至能够忍受她宠别人多于宠他,可他不能忍受她疏远他。
安澜想明白了,就认命地笑笑,涩声道:“罢了,有陛下这句话臣侍就知足了,陛下说得是,宫里的事情太多了,臣侍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臣侍本来想给陛下绣个挑花绣做寿礼,愣是到现在都没绣完。”
“澜儿”,明帝喊了一声,就止住不语了,她的皇后从来都不是一个唯唯诺诺的男子,他有心计有手段更有脾气,可是这么些年,却一次又一次地做出了贤惠大度的姿态,他肯这么委屈自己,无非是因为太过爱她,她这么想着,心里就疼得很,只觉满腔的柔情没有一个出口,双手微一用力拥着安澜就往圆榻边上走,才走了两步,她的胳膊就被安澜给抓住了,安澜有些不安地问她:“陛下,你都什么时辰服药,早上还是晚上,今个儿可有服药?”
明帝晚膳后在麟趾殿批奏折的时候,他就猜她今个儿可能想留宿,心中隐隐有些欢喜,后来明帝喊他来观日阁,他心头的欢喜就更甚,可是被明帝带着往榻上走,他就忽然想到,明帝最近是一直有服助孕药的,这药性也不知能持续多久,若是药性很强,或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