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多恩泽
方才努力思量,为何顾琼今天的状态这么差,思量了一会儿,就找到了原因,顾琼本就不是个身体特别强壮的,连日节食,又连着忙碌,今个儿回来的时候累成那样,没晕过去就算不错了,想要状态好,简直是做梦。
顾琼听了,停了片刻方才道:“臣侍知道了,臣侍以后会注意的。”
只说会注意,并没答应不节食,明帝想起安澜的话,索性把说得更霍敞一些,“澜儿说琼儿是担心长胖才节食的,若果真是这样,琼儿大可不必如此。相比于琼儿的胖瘦,朕更在意琼儿的健康。而且朕并不觉得琼儿胖,琼儿之前略微丰腴些朕喜欢,眼下更加匀称些,朕也喜欢,哪怕琼儿将来胖成知州正君的模样,朕照样喜欢,朕喜欢的是琼儿这个人,跟高矮胖瘦没有关系。”
她这话说得甚是充分,然而顾琼听了,却并不接话。
明帝微觉奇怪:“琼儿不信朕说的?朕实话实说,并没有哄琼儿。”
顾琼仍旧沉默,好半晌,方才轻声道:“臣侍信陛下,可是陛下也是女儿,再怎么说不介意臣侍胖,一旦臣侍胖起来,陛下也是不乐意看的,初六那日,陛下没传臣侍侍寝,不就是嫌臣侍胖么?”
明帝听了,不由得佩服安澜怎么猜得这么准,当下耐心解释道:“朕初六那天有事在烦,想要一个人呆着,跟琼儿你没有关系。”
顾琼打了个呵欠,显然是困极了,却仍旧追问道:“陛下那天烦什么呢?”
明帝也觉得困了,当下简单答道:“澄之的生日是这月初三,还是初六那天关卿说起,朕才知道。”
顾琼猛地撑起身子问她:“陛下说什么?景卿的生日是这月初三?”
明帝喟然一叹:“是呀,朕一直都不知道,那天知道了就有些自责。”
顾琼又是摇头又咂舌,懊恼得不得了:“臣侍真是个没心肝的人,景卿救过臣侍的命,臣侍这几年协理六宫,居然连他的生日是哪天都没问过。”
明帝连忙把人重新搂在怀里:“乖,朕那天没有传你,也是怕你知道了自责。这事是朕的疏忽,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不要跟着自责。你这几年又是协理六宫又是料理天心楼,忙得脚不沾地,哪里能事事周全?”
顾琼的自责却并没有因为她的这番安慰而有所缓解,顾怡卿无限烦恼地道:“臣侍受了景卿的救命大恩,却连这个都不知道,怎么看都是忘恩负义。”
江澄跳井救顾琼,这个恩情非同一般,明帝不能否认这一点,又不愿让顾琼太过自责,只好换了个说法安慰顾怡卿:“宫里人多,一时间弄混了忘记了都是有的,澄之也有不记得你的生日的时候,你都没有生他的气,他肯定也不会生你的气的。而且朕总觉得,他对生日,不管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都不是那么上心。”
顾琼的生日在十一月中旬,江澄不管是出使玄武那年还是陪着她出征玄武那年,都不曾为顾琼购置礼物,别说顾琼了,赵玉泽在宫中算是跟江澄关系最好的,她也没听赵玉泽说过江澄送了什么稀奇礼物给他。包括她自己,前些年自不必说,这几年天祥节,她并没有收到过江澄私下里给她准备的礼物。今年最为明显,今年天祥节江澄不在宫中,也只是给她写了封一般臣下们都有写的贺寿表,此外就是和关吟、简从珊等东境的官员一样捐了一个月俸禄给东境的灾民,为她祈福散灾。
当然不管江澄对生日是否在意,她遗漏了江澄的生日,终究是件不应该的事,但这事归根结底源于她对江澄不够宠爱,她自责也就是了,没必要让顾琼跟着懊恼。
然而顾琼听了之后,却发表了跟她不一样的意见:“男儿家哪有不在意生日的,他若是真不在意,那也多半是因为没有人给他好好过生日,等他好好过上一回,他知道了过生日的滋味,就懂得怎么样给别人庆贺生日了。”
还可以这样子理解么?明帝有些迷蒙。顾琼却又打了个哈欠道:“生日错过就错过了,礼物该补还是要补的,臣侍听说咱们明个儿要去的竽州盛产好墨,臣侍回头买上几块,陛下补给景卿吧。”
明帝跟着打了个哈欠:“朕已经把礼物给澄之补上了,琼儿想买墨的话,就算是琼儿自己的礼物就行。”
顾琼困得声音模糊:“陛下几时补的?”
明帝呵欠连天:“初九晚上。”
顾琼的声音快要粘到一起了:“陛下不是给大家一人一样吗?怎么算是给景卿补的呢?”
明帝眼睛彻底睁不开了:“朕给澄之的盒子里多放了几样。”
顾琼的声音弱得几乎听不到:“那宫里其他人知道吗?要是不知道,怕是会有误会。”
她把五样礼物装在一个盒子里,从外面看起来与别人的并没有不同,这能有什么误会?明帝不以为然,又困得厉害,伸手拍拍顾琼:“睡吧,别操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