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欲来
激动问她道:“那孩儿能和爹爹睡到新年吗?”
明帝微微嘶了口气,到新年可还有好些日子呢,嗯,他和爹爹睡,那自己怎么办呢,自己想宠幸澜儿的时候可就不方便了啊,不过小孩子的话未必作准,没准没到新年了,乐安就不想和爹爹睡了。
她维持着笑容,痛快地答应:“新年就新年,母皇同意了。”
乐安的小脸上霎时间放出了笑意:“母皇真好!孩儿要告诉母皇一个秘密。”
哟,自己这么快就赢得儿子的信任啦?儿子都要给自己讲秘密啦?明帝心中成就感满满,小声问道:“安儿要跟母皇讲什么秘密啊?”
乐安把小脸向她靠近了些,用那青雉的童音道:“沈叔叔不肯吃饭,饿坏啦。”
啥?明帝惊得几乎掉了下巴,但她终究是即位十几年的帝王了,迅速地稳住了心神,用跟方才没什么两样的语气问儿子道:“安儿是怎么知道的啊?谁告诉安儿的?”
乐安一抬下巴,很是骄傲地道:“江叔叔来找爹爹,他和爹爹悄悄讲话,孩儿听见啦。”
澄儿来找澜儿,两个悄悄讲话,因为乐安和澜儿一起睡,这话就被乐安听见了,明帝把乐安的话串在一起,立刻就意识到事情属实,而且多半很严重,不然安澜不会自午膳后去了蕙芷楼,到现在都没回来。
她立刻把乐安放到窗下的书桌前,耐心地对儿子道:“母皇会记得跟你爹爹讲,让你和他睡的事,眼下母皇得去瞧瞧你沈叔叔,安儿你再背会儿书。”
乐安向她摆摆小手,眼睛中有努力克制的舍不得:“母皇再见。”
儿子当真懂事,明帝心中很是疼爱,安慰儿子道:“乖,母皇得空了再来瞧你。”
不过一刻钟,安澜却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他正和冷清泉一起看着沈知柔用膳,在长乐门附近伺候的宫侍和他宫里的侍儿就来了三拨,两拨悄悄地向他禀报,一拨偷偷地向冷清泉禀报,都说是天子忽然回宫了,此刻正在他的麟趾殿坐着。
自己打理六宫,沈知柔却要寻短见,这怎么看都是自己的责任,他思量了片刻,决定以静制动。此刻赶回明心宫去,除了让明帝把怒火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并没有什么好处,倒是留在沈知柔这里,等明帝过来了,瞧着他肯用心照料,将功补过,说不定气还能小些。
他不肯走,冷清泉也不肯走,冷清泉心里头比他更没底。冷清泉一边陪着他坐着,一边思量,方才沈知柔已经问过他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搬回暖香殿,待会儿等明帝来了,沈知柔没准还是要问的,就算是沈知柔不提,明帝估计也不会愿意让沈知柔继续住在蕙芷楼了,可是那批家具几时才能做好呢?之前他问过内侍省的官吏,全都是跟他说工序过于复杂,至少还得两个月,等到新年也是有可能的。
若是让明帝知道是因为他挑的家具式样太过于精美才导致沈知柔迟迟不能搬回去,明帝还能像出巡回来那样欢欢喜喜地抱着他夸他会办事?不收了他协理六宫的权利都算是看在他入宫这么些年侍奉她还算勤谨的份上,对他客气了。
而且,另一个问题也不得不琢磨,那就是沈知柔这事到底是谁报给明帝的?
他看看安澜,按说他虽然是协理六宫,但安澜在京里,这负责任的就不应该是他,可若是安澜向明帝讲,被他架空了,大事小事都是他在做主,那恐怕首先担责的将会是他而不是安澜,这么算起来,没准就是安澜上报的,这种自损三百杀人一千的事,以他对安澜的了解,安澜未必做不出来。何况,他想要让沃儿嫁给关荷的事,安澜多半是知道了,不然安澜不会拿出三百两银子做嫁妆,把那个三等侍儿着急忙慌地送给关荷,那么以安澜的性格,借沈知柔的事打击打击他,让他知道这宫里究竟谁最大,也是十分可能的。
除了安澜之外,顾琼也不能算毫无嫌疑,这协理六宫的差事之前是顾琼的,焉知顾琼不会借此机会把差事收回来呢?便是因此捎带上安澜,只怕顾琼也未必在乎,毕竟安澜这几年和顾琼之间也时常有小摩擦,虽然自出巡回来,他瞧着二人似乎比前亲密了些,可是再亲密,也不是一父同胞的兄弟啊,就是亲兄弟,嫁给了同一个妻主,那也会有争竞啊。
安澜看冷清泉一直不开口,而且长眉微颦,似乎一直在思考什么,他心里头也不由得琢磨,冷清泉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他把侍儿嫁给关荷,破了冷清泉想要结交关荷的如意打算,让冷清泉起了报复之意,想要借沈知柔这件事,破坏他在明帝心中的贤后形象?
若是之前,他不认为冷清泉会这么做,可是看冷清泉前两天想要把沃儿嫁给关荷的举动,没准冷清泉是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念头。若是果真如此,那么尽量在明帝跟前出他的丑泄他的底去他的势力毁他的名声就是冷清泉一定会做的事了。
他暗暗地提了口气,决定待会儿相机行事,若果然有蛛丝马迹显示是冷清泉上报的,那他就先发制人,把沈知柔抑郁欲亡的责任推到冷清泉头上。毕竟暖香殿修缮不好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