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与假
道:“澄儿让朕回哪去?”
江澄仍旧没抬头,声音却比方才低了些:“回蕙芷楼啊,慧卿这会子正虚弱呢,陛下陪着不是应该的吗?”
明帝有些拿不准江澄这话是真心的还是吃醋的意思,但是不管怎样,她都选择按实情解释:“柔儿身子弱,没到亥时就困得睁不开眼了,朕在那边他反倒睡不踏实。”
沈知柔心血不足,这些天夜间常是昏睡的状态,别说承宠了,便是跟她说说话,恐怕都很困难,眼下比前几天更虚弱了,连洗沐都暂时不适宜了,沈知柔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又觉得既然没有死成,那以后和她相处的日子还长呢,并不想让她过多地看到他此刻憔悴邋遢的样子,不仅没有兜揽她,反而是一过了戌正就催她走,倒是她不放心,又在那边待了半个时辰,把狩猎时文武们都盼着慧卿殿下能够给她们画影图形的话讲了一遍,后来看沈知柔实在是困得没气力回复她了,她起身踱到外间去,待沈知柔进入了梦乡,她才从蕙芷楼离开,原本想着江澄应该在丽云殿中等候她多时了,哪知道她坐了一刻多钟,江澄才回来。
江澄听了,知道明帝说的是事实,蕙芷楼看来是不行了,他迅速开动脑筋,提出了第二个方案:“那陛下去文卿那里吧,或者怡卿那里也行啊。”
安澜那边有乐安,这会子乐安多半已经就寝了,冷清泉那边,嗯,以他对明帝的了解,今个儿没去安澜那里,那多半也不会去冷清泉殿里,帝王的平衡之道明帝还是学得很到家的,那就只剩下陈语易和顾琼了。
明帝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否决了他的提议:“朕走前才宠过小语的,眼下不急,琼儿嘛,嗯,等朕从乐养园回来再宠他也就是了。”
那天从琳琅殿里出来,她就把秦梦菲和史燕梦都找了过去,细细地询问了她们,她还有没有可能再让男子受孕生女。虽然她还在壮年,但她的体质却和姚天超过半数的女儿一样,是不太容易让男儿受孕的,之前除了薛恺悦得天独厚,嫁给她没多久就给她生下了奕辰,其他几个孩子,都是在她暗中服用调理身子的汤药食物的那两年怀上的,她从己丑年开始调理,一直调理到辛卯年赵玉泽有孕为止,今年想要薛恺悦再怀个凤胎,用的是体仁堂的药丸。但她病了一场之后,还能不能再服用这助孕的药丸呢
秦梦菲和史燕梦都对她言道她的身体已经受损,若再强行服用猛药,只怕会大伤元气,与寿命有碍,若是服用那些起效慢的调理药物,那就不知道得多久才能有效验了。
她听了便知道她和顾琼之间多半是只有这么一个长乐了,既然不能够让顾琼再得身孕,她若是宠幸他太频繁了,反倒会让他白白地燃起希望。
江澄眉头微皱,他说一个方案她就否决一个,嗯,这意思是非要在他这里留宿,那怎么成?他虽然是深爱她的,可是既然她的心里没有他,他就不想再服侍她了,他就算是再没骨气,也不能做这样的事。
这么想着他就语气生硬地道:“那陛下回紫宸殿去吧”,他顿了一顿,终究是他深爱的女子,他说不出太过分的话,迎着她错愕的眼神,又补了一句:“那边洗沐方便。”
还说没生她的气,没生她的气还这么着把她往外赶,她信他才叫见鬼!
明帝立即站了起来,走到人跟前,也不管他穿的是朝服了,伸开胳膊就去抱他,然而她的胳膊伸出去了,却连人的朝服边儿都没沾到。
江澄一见她从宝座上起身,就防着她会走过来,一瞧见她伸胳膊,立刻就运起武功向后跳了两步。
明帝瞧瞧落空的胳膊,哑然一笑,耐心地解释:“澄儿,朕今个儿是特意回来向你道歉的,柔儿的事朕都是回来了才知道的,你不要因为生朕的气,就把朕往外推啊,好歹让朕在你这里歇一宿嘛。”她说到这里也像他那样停了一停,补了一句:“你这里有两个浴桶,洗沐也方便的。”
江澄耸耸肩膀,继续坚持:“臣不方便。”
明帝一愣,他不方便是什么意思?她迅速思量,男子说不方便,那多半是身体出了问题,怎么会这样,他才三十多一点啊,这会子就不行了,那以后怎么办呢?她又痛惜又自责,一下子扑了过去,他再次地避开了她,她也不以为忤,只着急地问他:“尚然兮究竟是怎么说的?澄儿有找秦梦菲和史燕梦诊治过吗?”
天子看来是误会了,误会就误会吧,误会了正好,以后他不用服侍她了,倒省得他找理由,江澄把头往下一低,装作不愿意深谈的样子:“还能怎么说,就那么回事,用得着几个天意看吗?”
明帝听了,暗道澄儿这是要面子,不肯让秦史两个诊治,也是,男儿家谁乐意让人知道自己不行呢,他还是左相。她一时间百感交集,却也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男儿家遇到了这样的事不知道该有多难过呢,她如果表现得太过于震惊,只怕他心里头会更难过,可若是她装得太过于平淡,也会让他误以为她对他没有感情。她努力调整呼吸,双目凝视着他,用温柔中带着伤感的语气言道:“澄儿可能是上回被灯烛伤了身子,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