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
,天子凭什么喜欢他呢?
明帝察言观色,见人虽然话说得诚恳,但脸上的神情却是凝重又坚决,大有赴汤蹈火的架势,知道这人是在逼自己放开,她心里头怜惜得不行,揽着人一起躺下去,亲吻人的额头眼睛,低声道:“澄儿你,哎,木讷一些就木讷一些吧,木讷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江澄的声音幽幽的:“可是陛下不喜欢。”
怎么又绕回来了?明帝很有些无奈,低头吻人又薄又软的唇,语气有些急,“怎么又说这个话?这话到底要说多少次”
江澄苦笑了下:“臣侍以后不说了,陛下不要生气。”
他心里头焦灼得很,明帝的架势明摆着是对他心有歉疚,可是这歉疚能持续多久呢?他若是不能够改变自己,等明帝的歉疚消失了,他仍旧是那个不得天子宠的笨拙男儿。
可是怎么改变呢?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这放不开又逆来顺受的性子不是一年两年了,他也不是十几岁易学易改的年纪了,想要改变谈何容易呢?
然而毫无改变,只能一切照旧。
他正惆怅着,便听明帝在他耳边道:“不同的性子有不同的好处,木讷有木讷的好,爽快有爽快的好,朕不会强求一致,澄儿也不要勉强自己,非要变得跟别人一样。”
天子真是为了安慰自己,什么谎话都敢说了,还木讷有木讷的好,木讷有什么好的呢?江澄暗暗叹气,没有反驳。
明帝就躺在他身侧,仔细地瞧着他的脸色,见他表情苦涩,显然是不相信,便轻声道:“朕说真的,澄儿害羞的样子朕就挺喜欢。”
他害羞起来的时候,很有一种小男儿的姿态,总让她忘记他的年龄,她想起他夏日里紫宸殿夺门而出的情形,她出巡回来后在睿思殿飞奔而逃的情形,果断地补了一句:“澄儿羞涩起来宛如新夫。”
天子真是越说越离谱了,江澄抬手就捂住了天子的嘴巴。
澄儿胆子大了啊,敢捂她了,明帝眨眨眼睛,轻吻人的手心。
江澄一伸出手去,立刻就意识到自己逾矩了,他刚要把手抽回来,手心上就传来了明帝温热的吻。
明帝一边亲吻人的手心,一边把玉手伸向了他。她方才就被他挑起了兴致,此刻又见他如此有趣,很想要宠幸他。
江澄浑身一机灵,低声喊道:“陛下。”
人语气中的惊愕提醒了明帝他是身子才好的,明帝微微地叹了口气,把人的手放回罗被中,努力地平缓呼吸,好半晌方才轻声道:“睡吧,好晚了。”
天子被他弄得不上不下,这就要睡了?江澄有些不敢相信。然而明帝安安静静地入睡了,并没有再喊他。
玲珑殿中,冷清泉听完侍儿良儿的回报,心里头酸酸涩涩。“主子,圣上也太过分了,她二十五在景卿殿里,二十八翻的景卿的牌子,今个儿又去景卿殿里了,她心里还有没有您啊?”沃儿坐在脚踏上串珠子,听到良儿的话,愤愤不平。
冷清泉低声道:“陛下还没留宿皇后殿里,不会过来这边的。”
他不这么说还好,他这么说,沃儿越发替他不平了,“这能一样吗?主子。圣上这阵子虽然没留宿皇后殿里,可有在他那里用膳,您这边,圣上连来都没来过,真是过分得很。”
这话是事实,冷清泉沉默了。沃儿继续道:“主子,您不能由着圣上冷落您,您得想个辙啊。奴才听梦儿说,圣上她不留宿皇后殿里,是因为乐安皇子这阵子粘皇后粘得厉害,可这是皇后自己的事,圣上她不能因为这个冷落您啊,再说谁知道乐安皇子哪天才不粘皇后啊?”
冷清泉眉头微蹙,思索这事应该怎么办。良儿也在一旁插话道:“小孩子粘生父没个期限的,主子,依奴才看,您确实应该想个法子。”
良儿这话说得不急不缓,仿佛是胸有良谋一般,冷清泉听了出来,笑着对良儿道:“你有什么好主意?”
他知道良儿与沃儿不同,良儿家就是京城的,又和京城的一个小官员定了亲,在女男之事上比沃儿灵透得多。
良儿道:“主子,您这两天给慧卿主子收拾暖阁,辛苦得很,您明个儿不妨邀请圣上去看看,圣上瞧您安排得妥帖,自然要感激您,这一感激可不就随着您过来了吗?”
这个主意算得上堂皇正大,冷清泉微笑着点头:“就这么着,今个儿好晚了,都早些睡吧。”说完他当先向内殿走,他最开始得到消息的时候是想要用抚琴排解心中的烦恼的,此刻却决定直接去睡。
男儿家睡眠充足翌日才能有好的状态见妻主。
丽云殿中江澄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睡着之前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以后再不能在天子跟前撒谎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知道了天子心里不是全然没有他,那个男儿守心录就不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