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布
到这里,没等淑王妻夫再开口,径直扬声吩咐柳笙道:“按叶衡的意见,先动奴才们,最后动苏泓,争取今晚子时前审理完毕。”
“臣遵旨,臣这就去传话。”柳笙迈步往外走。
江澄一下子就急了:“陛下,陛下难道没瞧见苏泓刚才被带过来的时候哭得有多惨么?忆月是他的亲妻主,他们俩感情好得很,他怎么可能是凶手呢?”
方才苏泓被带过来的时候,哭着要求见忆月一面,然而淑王和淑王君不允许,苏泓就被直接带到审案的房子中去了。他当时瞧着苏泓那肝肠寸断的模样,就心疼得厉害。
明帝揉揉额头:“朕说了最后才动他,澄之你不要太焦虑了。”
她最后一句,语气有些重,江澄听了知道她是急于破案,并且已经怀疑苏泓就是凶手了。他很想证明苏泓不是凶手,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也不确定这事是不是苏泓干的,当下只有祈祷叶衡三个能够在刑责奴才们的时候,得到一些线索。
淑王君的院子,离审案的空房子不远,没多大一会儿,就隐隐地传来受刑者凄厉的叫声,有女子的声音也有男子的,江澄听得心头突突地跳。
明帝坐榻上坐着,一抬眼瞧见侍立一旁的江澄面色惨淡,心里头就有些不忍,轻声道:“澄之,你且回去吧。”
江澄一怔,小声道:“陛下,您让臣回哪里去?”
其他人都没走,只有他一个人走,这怎么行?而且苏泓那边的情形不明,他怎么也不放心。
明帝蹙蹙眉,江澄的心思她如何不明白?然而忆月是她几个堂妹中最为能干也最为出色的一个,眼下生死未卜凶多吉少,她怎么也得抓出来害忆月的人啊,不揪出凶手,她今晚是回宫呢还是留下来继续看护呢?
她想了想,对江澄道:“澄之,你出去安排人去越灵噶三州,噶州和灵州按上午定的来,越州的主办由忆月换成左谏议大夫杜方娜。”
江澄听了暗道这倒是个事,上午已经定了人选今个儿不把人派出去,地方上得到了消息,就可能销毁证据,明帝的考虑是对的,只是他这一走,苏泓可怎么办呢?
他瞧了瞧隔间里头,见淑王和淑王君复又转过头去盯着忆月了,就轻轻地走过去,把隔间上挂着的帷幔从两侧的挂钩上放了下来。
明帝在坐榻上瞧着,见他去放帷幔就猜测他是不是有话要说,主动站起来往远离隔间的屏风处走。淑王的这个正房是个七开间,在左右两侧梢间的位置分别用屏风和雕花木板隔开。这座十二曲的金山玉大屏风距离忆月睡的隔间,足有三丈远。
江澄也跟着走了过去,到得明帝跟前,他一撩朝服的衣摆,就跪了下来。
明帝没有伸手拉他,只用眼神示意他尽快说。
江澄见明帝这般,猜测明帝是不大反感他为苏泓求情的,就把自己想说的都讲了出来:“陛下,小泓他当初看咱们招男兵招得不顺利,他一个世家小公子,主动报名,带头去骑兵营受训,在战场上又舍生忘死地冲锋陷阵,受过伤也擒过敌。倘若此事是他做的,他受刑也就罢了,可万一不是他做的,他一方面要承受妻主病重即将生离死别的苦,一方面还要被冤枉是凶手无辜受大刑,他心里头该有多委屈啊。而况,男儿家有战功在身,本来就可以以功抵刑的,如今没有审判清楚就先受刑,是不是太严厉了点啊?”
他说到这里停了一停,悄悄地观察明帝的脸色,见明帝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他就知道他所说的这些明帝都已经考虑到了,天子考虑到了,却仍旧倾向于动刑,他就只好拿出杀手锏了,他继续仰望着明帝,用比方才大了点的声音言道:“陛下,臣心里头还有个顾虑,皇后派人不断地打探消息,小泓受刑这事肯定会传到宫里的,别人也还罢了,贵君向来爱护手下男儿,小泓当初在他帐下效力,他把小泓当弟弟看,他知道了,万一心里头不自在,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啊?”
明帝无奈地笑笑,她的澄儿果然是个会说话的,知道什么才是她心里头最疼的,罢了,她伸手拉他起来,携了他的手往房门外走,到得院子中,正看见秦瑛在院子里踱来踱去,她也没说话,又携了人的手往前走了几步,估摸着淑王和淑王君根本听不见了,方才冲秦瑛喊道:“阿瑛。”
“陛下有何吩咐?”秦瑛目不斜视地走过来,恭声请示。
明帝低声道:“朕送送澄儿,你去审案的地方盯着,倘或叶衡三个要对苏泓用刑,你就把叶衡叫个僻静处,跟她说贵君视苏泓如弟,倘或惊了凤胎,她吃罪不起。”
这边有淑王和淑王君督促着,她明面上袒护苏泓只会引起淑王和淑王君的不满,但是叶衡做为主审官有自主之权,这话由秦瑛一讲,叶衡也就心领神会了。
“臣这就去。”秦瑛快步离开,连一眼也没往明帝手上瞟。
倒是江澄在秦瑛离开后,就要挣脱明帝的手。
明帝微笑,澄儿这是误以为她故意做给秦瑛看的,澄儿也真是把她想得太糟糕了,屋子里头她堂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