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错
“泉哥你慢点吃。”顾琼一边说着一边用勺子舀了一小碗甜汤送到冷清泉手边:“泉哥你用点汤。”
冷清泉感动极了:“谢谢小琼,我差一点见不到你了。”
董云飞下午才用过地锅鸡,此刻随便吃了几口就饱了,他看着冷清泉这狼吞虎咽的模样,皱了皱粗细适中的眉毛:“泉哥你这是一天没用膳啊?这也太惨了吧?”
冷清泉大口嚼着笋干肘子:“我用过了膳再跟你说,饿死我了。”
顾琼见状便对董云飞道:“让泉哥慢慢用,咱俩商量一下今晚怎么住,我让老何再去开间房吧?”
他不想让那个小紫和董云飞同住,这两天都是他和董云飞住一间,小紫和沉烟梨秋住一间,荇儿和何李两个护卫住一间,眼下冷清泉来了,有必要再开一间房了。
董云飞果断拍板:“再开一间,让泉哥好好休息一下。”
开再多的房间,都是由顾琼这位天心楼的老板郎君支付银子,他不用管,当下乐得大方。而且冷清泉这模样看上去实在是太惨了,看样子需要充足的休息。当然他也知道,顾琼同他商量主要是为了安全考虑,他眼下和顾琼住在最中间一间,沉烟梨秋、何李两个护卫住在他们俩的两侧,如果再给冷清泉开一间房,那就要么让沉烟梨秋同冷清泉换一下房间,要么让冷清泉住在外侧。但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大的危险,在凰朝原有的地方,敌人倘或敢追到客栈中来,那就猖狂得不要命了。
何护卫把房间开好后,冷清泉并没有立刻进房休息,他用过了膳,又在荇儿的伺候下,洗了脸漱了口,坐在酸枝木的椅子上跟顾琼和董云飞讲他是如何独自从宫里出来又如何被仇家缠上的:“陛下她把向儿交给柳太君抚养了,我求她收回旨意,她不同意。我找澄之,让他帮我劝劝陛下,他也不肯帮我。我一气之下,就从宫里出来了。前天在路上买了匹马,昨个儿救了个小男孩。我在一个石庙中避雨,两个西境女正欺负一个小男孩,我既然遇上了,当然不能不管。今个儿可能是西境女互相之间通了气,我在路上正走着,几个我年轻时的仇家就冒了出来。我跟她们打了好一阵子,她们人多,我差点吃亏,就想着进城来避一避,恰巧遇到了你们。”
他这番话说得不轻不重,董云飞和顾琼可是都吓了一跳,顾琼眨眨细长的眸子:“泉哥,这么说你是从宫里直接出来的?陛下根本不知道?”
顾琼没敢说冷清泉是擅自离宫的,男儿家擅自离宫,往大了说是自绝于天子,天子想要就此贬黜了男儿,那是没人敢求情的;往小了说,也是违反了宫规,天子和皇后追究起来,怎么处罚都不为过的。
冷清泉点点头,他不觉得自己不告而别有何不对:“陛下她不念妻夫情分,坚持把向儿交于太君抚养,我在宫里呆着还有什么趣?我当然要走啦。我还能跟那些被夺了女儿的男子一般,孤苦哀愁地在宫里过一辈子吗?这事是陛下对不起我,我用不着知会她。”
董云飞眨眨桃花眼,有点不敢相信已经进宫十余年的泉哥居然看事情如此单纯,他轻声提醒道:“泉哥,这事且不说是谁对不起谁,咱只论一点,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你是在外面散两天心就回宫呢?还是打算跟陛下呕上个一年半载的气再回去呢?还是你压根儿就没打算再回去呢?”
冷清泉怔住了,董云飞这问题太过于犀利,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原本是想着在外面待着,再也不回去了,可是经过今个儿被仇家劫杀的事,他有点动摇了,江湖之险恶,不是他想忽略就能忽略得了的,他又不像年轻时那么能打能拼了,这种危险四伏的江湖生活不是那么过得惯了。
但若说畏惧江湖风险,就乖乖地回宫,他也做不到。面子上下不来是一回事,回去后他仍旧养不了女儿的话,那他以后要过得就是最为悲惨的不得宠又抚养不了女儿的男子的生活了,他自问他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脾气,过不了忍气吞声的日子。
顾琼见冷清泉沉吟不语,就主动替他解围道:“小云你就不用问,泉哥也就是跟陛下闹闹脾气,等泉哥气消了,当然要回去的。”顾琼说到这里,又瞟了一眼冷清泉,笑着道:“宫里有陛下有向辰,泉哥怎么舍得不回去呢?”
冷清泉仍旧没有接话,他确实舍不得明帝和向辰,然而再舍不得,他也不能回去过毫无尊严的日子。
董云飞问完之后,就一直看着冷清泉,此刻见冷清泉一直不接腔,他就明白这事必得有个转变,冷清泉才会回去,只是,这转变不是容易的,他作为明帝后宫中的一员,没有办法向冷清泉保证回宫后向辰就能从太君处接回来。女嗣如何抚养,对于天子而言,关系甚重,明帝必然是有自己的考虑。
他也不愿意劝冷清泉接受女儿不能养在身边的事实,他虽然自己没有生养女嗣,但他自幼看得多了,自然知道对于后宅男儿来讲,女嗣是何等重要。只是他以己度人,猜测冷清泉多半对明帝做不到真正的绝情,当下以自己的经历来劝冷清泉道:“泉哥,即便陛下有让泉哥伤心的地方,但泉哥不妨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