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买账
乎有点像之前那件,心头就有些歉疚。
但两个已然说到这里了,她就不打算再改了,堂堂的天子总是朝令夕改,像什么话呢?
再者,林从和冷清泉不同,协理六宫和早上伺候她梳头用膳也不是同等级别的事,冷清泉弄砸了差事,不见得林从也会弄砸差事,而况,梳头这样的事有什么可砸的?顶多是把她的发髻梳得不像样子,那也没什么,她是天子,谁敢嘲笑她吗?
她这么想着便笑着道:“琼儿不必担心,谁也不是天生会做事的,让从儿学着做就是了。”
顾琼听她这么说,更不好说什么了,娇娇地道了句“陛下说的是”。他就在明帝肩头,这话几乎是贴着明帝的脖颈讲的,温热又清浅的呼吸直扫上明帝的耳根,早晨本就是容易情思激荡的时候,明帝一偏头,就吻上了人的唇。
不是那种鸟儿啄木蜻蜓点水的吻,而是恨不能与人呼吸交融灵魂互换的吻,这深吻中既有浓浓的情也有平凡的爱,既能让人安心又能让人忘我。直到宫侍们进来摆膳,明帝方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怀中的人。
服侍明帝用过早膳,顾琼就径直回了琳琅殿。琳琅殿中,长乐已经起床了,正在那边揉着肉呼呼的眼睛,让鸢儿给穿外衫。
“父君。”长乐见他进来,就抬起毛茸茸的小脑袋看他,用稚嫩的嗓音对他言道:“父君,冷叔叔生病了,我们去瞧瞧他吧。”
顾琼吃了一惊:“乐乐怎得知道你冷叔叔生病了,谁告诉你的?”
正在给长乐穿外衫的鸢儿吓了一跳:“主子,不是奴才。”
长乐扑闪扑闪黑蝴蝶一般的睫毛:“二妹妹说的,父君,乐乐想冷叔叔了,父君带乐乐去瞧瞧他吧。”
顾琼不敢直接应承,哄儿子道:“你冷叔叔需要休息,你去了不就打扰他啦?等他病好了,父君再带你去瞧他。”
然而小孩子的想法却是既单纯又固执的,而且长乐长这么大,除了之前顾琼逼他背书要求严格了点之外,再没受过委屈,当下小娃睁着肉呼呼的眼睛思考了一下,“乐乐乖乖的,乐乐不会吵到冷叔叔的。”
顾琼想了想,决定晚上请示过安澜再回复儿子,他和言细语地搪塞小娃:“你先去学习,等你学会了新曲子,爹爹就带你去。”
长乐听他这么说,立刻甜甜地笑了起来,“太好了,乐乐一定好好学。”光这么说还不算,长乐还摇摇晃晃地向他走了过来。顾琼连忙半蹲下来,却见儿子在他的脸颊上啾地亲了一口:“父君最好了,乐乐最爱父君了。”
这孩子跟自己一样是个重感情的娃呀,也不知道未来的妻主是个什么样的脾气,会不会善待他,顾琼看着瞬间欢喜起来的儿子,又是欢喜又是发愁。
有一个稚嫩的小童牵挂着自己的事,冷清泉全然没感觉到,他此刻正在玲珑殿中枯坐,既不看历史故事,也不做别的事。
一种像蔓草缠身毒舌啮心一般强烈又痛苦的孤寂充斥在他内心,让他无法对任何事情提起兴趣,也无法对自己的处境做出理智的反应。按说他现在这样的受罚之身,应该表现出努力学习真诚悔悟的架势来,这样传到天子和皇后的耳朵中,没准帝后会认为他态度良好,早些结束对他的惩罚,便是不提前结束惩罚,最起码也不会认为他是在故意抗旨不遵。
这一点那三个被安澜派来服侍他的侍儿中名叫廉儿的,昨个儿就劝过他一回了,让他好生看史书上的故事,此刻看他呆坐着不言不动,便又过来劝他:“主子,您总这么烦恼却又什么都不做可不行,圣上既说要您自行看书,等她驾到了,您还没看一点呢,圣上会高兴吗?”
冷清泉也知道这样子不行,但他就是不想去看桌子上摆放的历史故事,脑袋里像是有几百匹马在跑,跑得他心里乱糟糟悽惶惶,做什么都做不进去,只盼明帝能够早点过来,他从一早就起了床,到此刻,眼睛隔一会儿就要望一回院门。
“主子,圣上这会子肯定是在上朝啊,这会子她就是想来看您,她也来不了,您还是听奴才的吧,先去看会子故事。等圣上来了,看您乖巧听话,她就会喜欢的。”反着劝不行,廉儿改为正着劝。
冷清泉茫然不语,一动不动。
“主子”,廉儿有些着急了,“您也太不听人劝了!像您这么任性的男儿啊,搁在我们北境,会被人拿鞭子狠狠地抽的,鞭子抽完还得再加一顿板子,打得您浑身上下没一块好皮儿,您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这廉儿才十七岁,与另外两个侍儿都是御前亲军家受宠的儿子不同,廉儿家里原本是北都的。母亲早逝,父亲被他母亲的妹妹收房了,但他的这位姨母有好几位夫郎,又与他的母亲一样暴虐,他父亲经常被打得体无完肤,后来他父亲实在受不了了,就跟着别人一起逃跑,没逃成功,被抓回去处死了。
他从此就变成了姨母眼中逃亡贱男留下的孽种,很是过了几年凄惨的日子,在凰朝打到北都的前几日,他的姨母因为与人争一个青楼伎子被人打死了,他彻底成为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