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旧谊
在外面受了好些天的苦,这一点陛下当天就批评我了,我也向你道歉。请你原谅我,我这两年在朝堂中做官久了,考虑问题习惯用官场的想法来了,没有能够顾及我到你我的交情,我为我的做法感到抱歉,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他说着话躬了躬身子,表示自己不止是说说而已,是诚恳地道歉,祈求朋友谅解。
冷清泉没有想到江澄会向他道歉,他看着江澄半躬的身子,眼眶不自觉地就湿了,这四十天来所受的委屈,一下子全都涌上心头,就如那饱受了毒打的小孩子,忽然之间被家中长辈询问伤情,再无法让自己保持疏离。他哭着道:“澄之,你现在道歉有什么用,我的向儿已经被划给忆月了,我的协理六宫之权也被收回去了,我现在过得是宫里最糟糕的,皇后不松口,陛下就不敢翻我的牌子,我一天天地陪着奕辰去上学,跟个乳父差不多,连那些个三等侍儿都敢对我翻白眼。”
江澄看他哭得厉害,连忙走上前去,瞧着坐榻的小几上放着块帕子,他便把这帕子捡起来,去给冷清泉擦眼泪,边擦边劝,把冷清泉感到委屈的地方,逐条地剖析:“向儿给了忆月这已经是不能改的了,你只能往好的上头想了,好在也只是从皇宫到王府,不是到那穷边远荒异域他乡做那被贬谪的公主,淑王又是个会享福的人,她府里的日子只有比宫里更奢华的,没有比宫里更差的。你若是带着向儿离开,向儿小的时候随着你流浪江湖,长大了在民间辛苦谋生,哪里比得上小时候住皇宫大了住王府将来继承王府的人生呢?更何况,陛下是个心慈的人,她知道这样做委屈了向儿,必然会明里暗里补偿向儿的,向儿日后别的不敢说,银钱花销上绝对比她几个姐妹不差半分。”
“至于协理六宫,也只是明面上风光些,暗地里并没有多少好处的,你想想你忙活的那几个月,是银钱比之前多了呢,还是位分升了呢?都没有,倒是每日里辛苦,连琴都没功夫弹,武功都没功夫练。所以说呀,那不过是个虚面子,丢了就丢了,丢了不过是一时不舒坦,实际上与你无损的。 ”
“恩宠的事嘛,估计也快了,陛下心里头惦着你呢,皇后想拦能拦你多久呢?陛下宠谁不宠谁,从来凤心独断,顶多照顾皇后的面子,不那么过分罢了,以我瞧着,既放你出来了,复你的恩宠不过是十天半个月里头的事,你且耐心等着,莫要着急。”
“陪奕辰上学这件事,估计皇后也只是让你临时做做,毕竟眼下奕辰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过你若是实在不想做,我明个儿就去跟皇后说说,让他换小从子去做。”
“那些侍儿们,大多都是军兵百姓家的孩子,有见识的少,没见识的多,不大过分的你不用理会他们,太过分的你就斥责他们,你的位分在呢,不用惯他们这个毛病,便是皇后知道了,皇后也是会向着你的。”
冷清泉听江澄这么说了一通,心里头就舒坦了一些。他本来也明白事情已经如此了,他除了接受没有别的办法,只是委屈得久了,总要找个人抒泻一下心中的闷气,正好江澄来了,他就讲出来了。
此刻他看江澄瞧他不接话,继续拿帕子给他擦眼泪,他便把那帕子接过来,才刚要往脸上擦,他就觉得那帕子不对劲儿,抖开一看,他就被气得破涕为笑了:“什么帕子你也往我脸上放,这是方才向儿洗脚的擦脚巾。”
江澄也觉不好意思,他挠挠头,尴尬地笑了一下,“我自个儿没带帕子嘛,瞧见小几上有一个,就拿来用了,我哪想到向儿这么早就洗脚了啊。”
冷清泉嗔了他一眼,“向儿回来的时候,去路边玩雪把鞋子弄湿了,我只好给她洗脚,洗好了没给她穿鞋,刚说了两句话你就来了,一来就责怪我娇惯孩子,你也不想想,就向儿这伶伶俐俐的劲儿,没有个缘故,我想抱着她不让她满地跑,她也得答应啊。”
江澄听了,越发放下心来,再次为自己的冒失道歉,“是我冒失了,阿泉你看在我们是十几年的朋友的份上,别生我气啦,我明个儿给你买件好东西做赔礼。”
冷清泉眼神一暗,轻声道:“我也不用你赔礼,我什么都不缺,你也别去跟皇后说,陪奕辰上学这差事,我既做了就做到底吧。奕辰是个有心的孩子,我给她做乳父,除了面子上有点受屈,我心里头并不觉得如何难受。”
江澄见他这么讲,便顺着他说,“阿泉你肯这么想,以后事事就都会往好的方向走了。我也就不用那么担心你了。”
冷清泉初始不以为意,听到后来,嗤地笑了一下:“你也太爱操心了,这宫里的事,错综复杂,你能操心的过来?”
江澄迷迷糊糊地道:“这两天好像没什么事啦。”
冷清泉一双大眼睛顾盼生姿,唇齿间笑容清浅,“怎得没有?你知道陛下今个儿翻的谁的牌子,她这会子人又在哪吗?”
江澄瞬间想起那天安澜截留了明帝的事,惊讶地询问道:“莫非今个儿陛下翻的皇后的牌子,她眼下在小从殿里?”
冷清泉冲他摇摇手,“不对,陛下翻的是小从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