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锋芒
陈语易瞧着明帝和林从就不痛快。明帝和林从在御池中腻歪了一下午才出来,到晚膳的时候,林从紧挨着明帝坐,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这也罢了,本来这回只来了他们四个,餐桌又是个四方形的,一面可以坐两个人,他们四个加明帝共是五个人,总要有两个坐在一起的,作为明帝的后宫,当然大家是首选与明帝挨着坐,只有他嫌与人坐一起挤得慌,每回都是一个人早早地到了,独坐左手侧的桌面。
只是,他默默地用筷子戳了一下放在盘子里的红烧鹿肉,这两个坐一起也就罢了,居然还互相不停地夹菜,每夹一回菜,还要看着对方的眼睛笑一下,再嘱咐上一句两句话,表情和声音都甜腻得让人牙疼。
在把鹿肉快要戳烂了的时候,露儿进来请示圣上今晚翻谁的牌子,明帝毫不犹豫地道:“果君的。”
陈语易终于受不了了,露儿一走他就开了口,“陛下,臣侍想要先回宫了。”
嗯?明帝连忙把给林从夹的鳗鱼块放在林从的盘子里,询问陈语易道:“小语是想两个孩子了?”
陈语易没接话,只继续用筷子戳鹿肉,他确实想两个儿子了,但这不是关键,他也不是那种为了别人面子好看就委屈自己说谎话的人。
明帝见陈语易不接话,反倒认为是陈语易想念弘文和永和想念得厉害,却因为安澜三个也没有把孩子带在身边,不好单独承认的,她连忙给了陈语易一个善解人意的笑容,自以为很体贴地道:“小语想回去,这还不简单?朕待会儿就传人过来,让她们连夜安排,小语明个儿一早动身,中午就能在筠华殿同两个孩子一道用膳了。”
翻牌子宠幸没自己的事,自己一提要走,她立马就同意了,连挽留都不带挽留的?陈语易心里头越发不痛快了,但要回去,是他自己提的,他不痛快也不能出尔反尔,他愤愤地接了一句,“那臣侍多谢陛下肯体贴臣侍了!”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语气明显不对劲儿。可惜明帝只以为是他思念两个孩子,情绪不好,一点没有往别处想,还笑呵呵地道:“小语同朕客气什么?明个儿二十,弦歌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弦歌回去,澄儿就可以出来了,小语回去得正相宜。”
因为江澄要来,他就得回去带两个孩子?陈语易再次愤愤地戳了一下鹿肉,这块鹿肉已经要变成肉泥了。偏偏明帝跟他说完之后,就动筷子食用林从加给她的炒腊肉,并有没有看到这一幕。
陈语易看明帝说完了就不再理会他了,自己一个人用膳用得津津有味,越发觉得明帝没心没肺,全然没把他放在心里,他气得脸色都变了。
安澜就坐在陈语易对面,把陈语易这满脸的郁闷劲儿全都收在了眼底,但陈语易之前在宫中画画画得走火入魔,并不怎么黏糊明帝,他也不是很确定陈语易究竟是什么意思,只用商量的语气对明帝道:“文卿平日里带两个皇子很是辛苦,一直都没怎么出过宫,这次既来了,还是多住两天再回去吧。”
安澜这话自有其道理,然而明帝却是从另一个角度想的。她想的是陈语易一年之中都是同两个孩子在一起,几乎没有分开过,夏日里她喊陈语易随驾出巡,陈语易都不肯去,,这回陈语易肯同她到汤泉来,也是为了画画考虑,既然观览风景这条对画画没有用,那陈语易想要回去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然陈语易也不会当众向她提。她笑着对安澜道:“越是没同孩子分开过的父亲,越是舍不得孩子,小语也出来这么几天了,还是让他回去陪两个孩子吧。”
得,这人想赶自己走,还非要表现出一副替自己着想的架势吗?陈语易气得连鹿肉都懒得戳了。
安澜瞧了一眼陈语易,见陈语易听明帝这么说,脸上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也有些拿不准陈语易究竟是怎么想的,只好笑着对明帝道:“能早些见到两个孩子,也不错。”
这膳再用下去,他简直要气死了,陈语易霍地站了起来,语气生硬地道:“陛下慢用,臣侍去收拾行李了。”
明帝终于觉察出陈语易不是那么高兴了,但她也不确定陈语易是因为什么不高兴的,只和颜悦色地对陈语易道:“小语,你才用了多少啊,再着急也不能只用这么一点啊。”
陈语易横了她一眼就往外走,“臣侍饱了,陛下自便。”说完,加快了脚步,两下子就出了起居室的门。
明帝待人走远了,轻声询问安澜道:“小语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谁惹他了么?”
安澜至此已经彻底明白陈语易是吃醋了,可是今个儿林从侍寝,明帝牌子都翻了,他若是直接说出来,怕林从心里头介怀,他含糊答道:“臣侍也不清楚,以臣侍看,陛下先别传人安排文卿回宫的事,先过去问问他。”
这话的意思便是暗示陈语易其实并不想回宫,明帝给了安澜一个感激的眼神,“朕知道了,朕待会儿过去瞧瞧。”
林从听安澜这么说,心中若有所悟。他近来对恩宠格外上心,自然也就有留意别人承宠的情形,他很清楚地知道明帝最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