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刃剑
喜欢不上来。
他正感叹着,那持戒尺的方形脸黑衣老仆又来了,指着矮桌上的笔墨纸砚,要他自己研墨写字,“先读后写再背诵,贵人今日的抄写功课可以进行了。”
顾琼饿得前心贴后背,哪里有心思好好抄写?再加上他本身也不长于书字,字体也就勉强算是工整,想要什么飘逸的风姿温雅的气韵,那是做不到的。好在那方形脸黑衣老仆自己在书画上也不是很精通,看他写得工整,就没有多加挑剔。
然而对于饿到家的顾琼来说,这老仆不挑刺他也觉得越来越艰难。他又饿又困,更兼是跪在垫子上写字,难度就更大了。这个垫子是两个黑衣老仆给他挑的,算得上又厚又软,他刚开始跪在上面朗读《男诫》《男则》的时候,确实没什么感觉,然而等他跪久了,再软再厚的垫子都会觉得板得慌。天到午时末的时候,他只觉双腿疼得要麻木,可是此时他不过是把《男诫》书写好,《男则》还一个字没动呢。
“本宫要先用午膳,再不给本宫用午膳,本宫就要被你们活活饿死了,陛下只是让你们监督本宫,没说让你们虐待本宫吧?”实在受不了了,把《男诫》写好之后,顾琼迟迟不肯再动笔,看着那方形脸黑衣老仆,有气无力地发了话。
就在此时,那一早就离开的鹰隼眼黑衣老仆带着中年蓝衣老仆从门外进来了。那中年蓝衣男仆手上托着一个食盒,两个到得矮桌前,把矮桌上的帛书和顾琼写好的字纸全都收起来放到窗户前的书桌上,而后把食盒往矮桌上放,放好之后,那鹰隼眼黑衣老仆仔细往顾琼脸上瞧了一眼,用嘲讽的语气教训他道:“贵人受不住可以歇一会儿,贵人饿了,老奴才给贵人送午餐来,饿不着贵人的,至于什么虐不虐待的话,请贵人慎言,贵人今日在该做功课的时候,躺在床上睡大觉,自己错过了早餐,还拖延了功课,饶是贵人这般顽劣,老奴才们也没有动贵人一个指头,何来虐待之说?”
这话说的,自己吃了这半日的苦,反倒被这么说,难不成是自己无理取闹吗?顾琼愠怒至极,刚要发火,却见那鹰隼眼阴测测地一笑,继续杀人诛心:“老奴才奉旨管教贵人,圣上疼宠贵人得很,唯恐贵人受委屈,再三嘱咐老奴才们,早些把贵人管教好,早些送贵人回宫与小殿下团聚,贵人连这点苦都受不了,一个上午刚过完就叫天怨地,看来贵人是不想早些回去看视小殿下了?”
顾琼咬了咬牙,长乐在宫里,简直是个质子。为了长乐,他唯有选择忍耐。
既然选择忍耐,下午的功课就进行得比上午的快得多,他用过午膳之后,就继续跪在垫子上抄写,一个时辰之后,抄完了《男则》,那方形脸老仆放他起来活动了两刻多钟。
申时五刻开始,命他背诵《男诫》《男则》。顾琼不是那种过目成诵的人,一下子要背诵,很难做到,便向那方脸男子请求,让他自行背诵一会儿,晚间他背熟练了,再请他们过来监督。
那方形脸男子打量了他一会儿,许是觉得他确实看起来不是那种博闻强记的才子,便同意了,只用戒尺点点他膝下的垫子,提醒他背诵的时候必须跪着,这是表示对圣上的尊敬,他若是偷懒自行起来,那便算今日的第二个错处,他上午睡着了,已经有了第一个错处,倘若晚间再犯一个错的话,他就只能在这里多陪他们老哥几个一天了。
再次受到威胁,顾琼咬着后槽牙忍了。
江澄在酉时初从墙上跳下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顾琼跪在垫子上背书的情形。他心疼得要命,把肩膀上的包袱往一旁的餐桌上一放,上前就拉顾琼起来,“他们居然这么欺负你,简直是太过分了,我这就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