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云殿
手盯着书页看,最终在版心的位置发现了书的名字:学堂章程。
看明白了她就往右侧的隔断来,右侧的隔断陈设比左侧的精致许多。临窗放着张长条案,长条案上放着个两尺来高的鎏金鹿摆件。靠墙放着张博物架,博物架上头摆了四个玉器四个瓷器两个木雕,在博物架一侧安放着一张宝座,显然是给她母皇准备的,只有一张宝座,没有对等的另一张,大概是说殿主人的身份不能够与她母皇对等而坐,从宝座到墙角,空了八尺来长的位置,估计之前是放坐榻的地方。在宝座前方放了一张琴架,琴架上面有一张一瞧就知道有些来头的古琴。
在古琴的对面,则放了张梳妆台,梳妆台上除了菱镜首饰盒以及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在主要的位置,铺开了一张雪纸,雪纸一半有字一半还空着,雪纸旁边还放有笔砚,像是主人深夜伏案没能够完工,侍儿们也没有收拾。奕辰好奇地走过去,想要瞧一瞧写的是什么,入眼赫然是《男则》两个大字,她又细看了一下,应该写的就是《男则》的前两条。
有才华又守规矩,她母皇是从哪娶到的这样的男子?
奕辰刚参观完左右隔断,乳父们就把向辰景辰长乐乐安永乐五个小娃都给带来了,殿中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向辰和景辰围着奕辰喊大姐姐,奕辰同两个妹妹玩闹起来,也就没功夫再去琢磨有的没的了。
安澜见长乐已经到了,便吩咐人去请顾琼。
顾琼哪里需要人请,他早就到了,却不想迈步进来,他悄悄地坐在右边的厢房里,江澄的侍儿源儿和他自己的侍儿鸢儿一左一右的陪着他。
如今听见里头说请怡卿,他便带着鸢儿走了过来。
“臣侍请皇后安。”顾琼屈膝行礼,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
他今个儿已经得到了消息,他的表姐邵诗茹被贬到地方上做官了,他虽然不知道这事是不是安澜指使的,但他前脚被罚,后脚他的表姐就出了京,这怎么看都同安澜脱不了关系,这等情形下,他当然不愿意再像往常那样好声好气地同安澜说话。
安澜看他脸色不好,还以为是他被明帝责罚,心情低落,他很是理解地笑了笑,笑容得体,声音也很和气:“小琼不必拘礼,趁宴席未开,小琼跟乐乐玩会儿吧。”。
“臣侍遵命。”顾琼的声音仍旧不大愉悦,安澜见了,越发同情他,开始琢磨待会儿要不要替他求求情,让他能够把长乐带回琳琅殿住。
长乐瞧见爹爹很是欢喜,伸手就要顾琼抱:“爹爹,爹爹你出门回来啦?”
顾琼只觉尴尬极了,挤了个很勉强的笑容给儿子,“唔,爹爹回来啦,想不想爹爹。”
“想。”长乐答得很响亮,还一把抱住顾琼的脑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孩儿今晚要和爹爹睡。”
这是顾琼答应不来的,可他也不想骗儿子,只好转移话题,问儿子今日学了些什么。长乐是个单纯的孩子,爹爹一转移话题,他的脑子就跟着转走了,兴致勃勃地给爹爹复述今日之所学。倒是安澜在一旁瞧着,越发决定要替顾琼说了这个情。
陈语易带着两个小娃过来的时候,正遇见沈知柔的软轿,大小四个人一同进来,殿中比方才更加热闹了。安澜同陈、沈两个寒暄了一下,让他们各自入座。陈语易瞧了一眼坐席,先把两个儿子安置在左边的皇子席上,让他们按照次序坐在乐安、永乐的旁边。而后他方才回正席入座,见沈知柔已经坐在坐榻对面的一张玫瑰椅上了,他便老实不客气地坐到了安澜对面去。
才一坐好,就听沈知柔嗤地一笑,陈语易略有些尴尬,问沈知柔道:“知柔你笑啥呢?”
沈知柔答非所问,“你之前说要盘个铺子做咱们的书画铺,你盘到了没?”
陈语易听沈知柔这么问,立刻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书画铺上去了,“还没有,我想要找个离天心楼或者是天心武馆近一点的,可是不好找,那两个坊区都很繁华,铺子几乎没有空置的,赁尚且赁不到,何况买呢。”
沈知柔道:“我家有个铺子就在天心楼那条街上,我明个儿着人问问我母亲,愿不愿意把那铺子卖给你我。”
陈语易立刻就高兴起来,“要是能在天心楼附近,那可就太方便了,你我要是没功夫出门,让怡卿把画作捎过去就行,有了新生意,也让怡卿给咱们带回来,那边只用安排个伙计看守门户。”
安澜在旁边听着简直想笑,做生意哪能还没有开张就想着偷懒躲在家里的?当然想笑归想笑,他还是仪态优雅地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高贵而温宛。
陈语易则和沈知柔两个商量开书画铺子的种种细节,话说得滔滔不绝。
江澄进来的时候,听见两个商量得热火朝天,陈沈二人十分一致地言道开铺子的第一件事便是请明帝给铺子题匾,只有请了天子亲笔题的匾额,才算是真正的天心书画铺。江澄眉头一跳,他立刻想到他要开设的那二十家学堂,虽然他自己已经打算定名为天心书院,却是既没告诉明帝,也没想过要请明帝题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