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温,吹在身上还是叫人免不了打颤。关静上身裹着来时的西服外套,抵挡晚风,而下身裙子前短后长的设计却让双腿实实在在地被风刮着。
散场的时间,面前宽阔场地上车辆来来往往,大多是司机接送,也不乏宁愿自己开车的年轻人。
一辆黑色路虎稳稳当当停在距关静两米的地方,像是在等乘客上车。
今夜她没有喝酒,被风吹得异常清醒,即便她永远记不得顾宇阳的车牌号,也断不会再认错。
那是陈恪的车。
她以为他会就这样驶去,却目睹他慢慢放下了车窗看向她。
沉默弥漫在他们之间。
直到陈恪打开车门的声音骤然打破一切平衡。
关静退后了一步,陈恪几步走到她面前。他什么也没说,俯身将褪下的西服外套系在她腰上。
晚风被阻隔。
她抱在胸前的双臂在一瞬间几乎被他揽进怀中。
些微的怔神过后,关静好整以暇抬头去看他,鼻尖透着粉色。嗓子眼里涩痒难耐,她压下想要咳嗽的生理反应,对他将要说什么做什么仿佛拭目以待。
“关静!”
顾宇阳被车流阻隔在五米外的地方,只能放下车窗朝她喊道。
压不住的咳嗽声释放出来。
半晌。
“让一让,我要过去那辆车上。”她以沙哑的声音和陈恪说道。
他没有照她的话做。
“分手的那个理由,”陈恪低声说,“能告诉我吗?”
他的步子只向左挪动了一步,就轻而易举挡住了顾宇阳看向这里的目光。
场地外的路灯明晃晃地亮着,顾宇阳坐在车内却觉得十分不安。犹豫再三,他解开了安全带,下车朝着关静和陈恪走去。
关静的目光越过陈恪肩头,好似在看顾宇阳,“那个理由,你不清楚吗?”
“陈恪,时间不早了,你怎么还不回家?”顾宇阳站定在陈恪斜后方,双手插在兜里,“我要送静回家去,你是还有事要和她说?”
林声声和陈擎已经离开,徐言知也已经回家,只有关贺还在和顾家人叙谈。车辆有序地离开,人与车都越来越少,夜晚的萧瑟开始生长。
关静淡笑抬眸,直直看着陈恪问:“知道那个理由的话,一切会有什么不同吗?”
顾宇阳在状况外,“什么理由?”
关静自问自答:“我可以告诉你——不会有任何不同。所以何必去想呢。”
她说:“陈恪,谢谢你的外套。顾宇阳,我们走吧。”
顾宇阳紧跟她的脚步追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什么理由?”
“和你没关系,叽叽歪歪的烦死了。闭嘴好好当司机。”
“那你倒是付我工资啊。”
“……”
——不会……有任何不同吗?
-
——陈恪,别来找我,我们已经结束了。
——陈恪,你真的很无聊。
——陈恪,别让我讨厌你。
夜里醒来,陈恪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走进一片黑暗的次卧,即便不开灯,他也精准地找到床沿坐了下来。
睡不着的每一个夜晚,他都是一个人在这里度过的。在静谧无声中坐许久,开灯,打扫房间,驱逐每一个角落的灰尘——然后等待黎明。
那年他站在关静家人朋友之中,和前一年一样送她去机场,望着飞机从头顶湛蓝的天空飞过。那时他没有察觉出任何异样。
是他不够了解她吗?竟不知道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和他分别。
分手的理由是因为他太过无聊,她厌烦了他?所以他去美国找她,只不过是让她更为困扰。
可既然如此,她为什么回来?
为什么在好像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毫无预兆地又回到这里?
为什么亲吻他?
为什么越线?
灵魂仿佛从身体出走的那几年,好友曾经劝过他。
原本就是朋友比恋人更长久。
恋人只要分手了,一切就都结束了。彼此从对方的人生中剔除,不记恨对方都算是和平了。
陈恪挣扎过,在像海水一样咸透的深水里挣扎。
他不想让她困扰,不想被她讨厌,选择不去打扰她,而是和自己斗争。
他好不容易接受了一切都结束的现实,她却回来了。他守着冷静自持,不逾矩、不犯规,不想让事情变得更为难堪——她却不是。
似是有意,又像是无意地——在警戒线边缘徘徊。
冰水透过杯子将指尖冻得麻木。
陈恪没有松开手。
从幼稚园起他就一直在她身边,从此以后没有想过原来他也会缺失她生命中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