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来客

元旦晚会如约而至。

由于这场乌龙是顾渊主动挑起，好说歹说，几乎要把天都说破了，最后看在零食的面子上，池钰才同意配合这场出演。

时间仓促，耐不住两人业务能力强大，茶余饭后对一下流程，临至出场，两人也只完整的彩排了一次。

晕黄的灯光投射在大礼堂地面，距离开场两个小时，观众陆续登场，谈论中尽是自己最期待的节目。

许是受到过年气氛的影响，校领导也格外开恩，整个下午校门开放，由着学生闹腾着买零食和彩灯。

黑色的帽檐遮住大半张脸，脖颈上的围巾遮住下巴，程柔站在校门口，眸底倒影着来往的人潮，在原地静静地呆了几秒。

自从解约事件后，她的事业直接触底，就连些规模不大的红毯活动都没她的入场券。压力倍增，她不自觉就会来到这边散心，不止一次被严肃的保安挡在校门外。

她抬手，将围巾拉下几分，启唇呼出一口气，便顺着人流的方向朝着校内走去。

其实就连她也不知道这所学校竟然会成为像避难所般的存在，耳膜中是风声裹挟着喧闹声，她就在一张张粉黛未施的脸上，仿佛看到了她生命中缺失的节段。

作为穷乡僻壤里出生的小女生，她落地那一刻，有些权利就被剥夺，再无商讨的可能。被打压，被定义，被抛弃，她没从这个世界上得到过什么礼物，所以顾渊这束与她无关的光亮才让她紧抓不放。

聊天记录中，带着绿色填充色的聊天一条紧挨着一条，这场单向互动，从始至终，都是她自导自演的小丑闹剧。

程柔紧咬着下唇，停在宣传栏下，手指轻轻滑动，还是发出了消息。

【rosy】：能见一面吗

【rosy】：我来你学校了

裤兜里手机震动了下，顾渊没分出神，眼神下垂，目光笼罩着矮他一头的小姑娘。

黑色的潮牌棉服没拉拉链，里面灰色的圆领卫衣上印着狐尼克经典的笑，而左右两旁的口袋里，左侧装的是鼓囊囊的薯片，右侧是长条的水果糖。

池钰缩着脖子，抱怨天气后，又瞄了眼顾渊：“等结束了之后，还得请我吃大餐，这点小零食可不够我的出场费，毕竟我这属于救急演出。”

“您尽管开口，就算要天上的蟠桃。”顾渊夸下海口：“我也会想方设法给您搞来。”

“你最近是被夺舍了？”池钰为避开面前打闹的学生，朝顾渊的方向靠近几分，脑袋就蹭上了顾渊的肩膀。

她嘶了一声，揉了揉脑袋：“别总是您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七老八十了，我可小着呢，都给我喊老了。”

您，心上有你。这是无疑中看到的一句话，虽然是句尊称，但顾渊对着池钰叫的那是个朗朗上口。

身边这位绝对没有任何浪漫细胞，几个字就将氛围敲得支离破碎，可奈何人就踩在了他的心动上，每寸呼吸都印象着他的心跳频率。

顾渊轻笑勾唇，拿出右口袋里的水果糖，小心地撕开包装，熟练的接过池钰吃完的垃圾袋：“既然承认自己年纪小，就叫声哥哥来听。”

柠檬味在舌苔上蔓延，一股酸意霸占味蕾，而在听到顾渊这句话后，不知从哪里窜上不知名的甜，融入柠檬酸，汇聚成浑然天成、名为初恋的绝版味道。

池钰闭上眼，稳定住摇晃的定力，强压着笑意，强撑着镇定：“你该洗澡了。”

顾渊没跟上跳脱的话题转移，尾音上扬：“嗯？”

池钰看他：“该去油了。”

“我，”顾渊刚一抬头，还没等为自己辩解，迎面就是一张意料之外的脸庞。

他停下脚步，舒展的眉头蹙起：“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不怪他多想，纯粹是对面的眼神太过于灼灼。

柠檬酸似乎更加浓郁，以一种霸道的姿态，席卷整个口腔，每个细胞都好似沾染上，变得格外机敏。

池钰的牙齿不自觉用劲，鼻腔轻哼出一团气体，糖果的一角被咬碎。她心情变坏，抬头看着顾渊委屈地摊手，又找不出合适的缘由，留下句“你们聊”便扬长而去。

“我待会找你。”顾渊只得冲池钰的背影喊道，随后笑意尽敛，周围人来人往，有不少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他看程柔一眼：“换个地方。”

联会近在眼前，学生都三三两两朝着大礼堂赶，其余地方几乎不见人影。

顾渊停在综合楼的后面，背部里墙面只剩下几寸，他表情不耐，说气话也带着冷气：“程柔，我记得我上次就说得很清楚了，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见面的理由。”

程柔又何尝不知，在顾渊眼中，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过路人，可顾渊于她是光，是希望，是方向标，是救世主般的存在。

她劝过自己数次，可还是忍不住。听着那句不冷不淡划清界限的话，她捏着衣角，视线下垂，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