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指道：“二叔，那边好像有个茶摊，不如咱们在那歇歇，过了这最热的时候再赶路吧。”

苏和也觉得暑热难耐，遂点点头。

行至茶摊旁，幡子上写着几个大字：老虎岭大碗凉茶。

三人将马拴在路边的树上，便在茶摊的凉棚下落了坐。

“三位客官！来壶我家祖传的凉茶！是又解暑又好喝！”老板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看见三人便热情的招呼起来。

茶摊里的人不少，大约都是嫌日头太毒，想着进来歇歇脚。

既然有人，就肯定少不了江湖里的八卦消息。

旁桌的几个大汉嗓门不低，只听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道：“听说了吗，凌家差点就让人灭门了。”

另一个腰上佩着长剑的男子接道：“怎么没听说，这几天江湖上都传遍了，凌家小姐正找人呢。”

“别说凌家了，秦家的三公子也去了，他这个妹妹要是还找不着，那这事可就有的瞧了。”又一个身材中等，脸上带着疤痕的男子猥琐道。

秦家三公子，秦怀远，苏染倒是印象很深。

他和秦容不愧是一个爹生的，都是顶着一张备受宠爱的脸，却善于隐藏自己。

苏染这边回过神来，佩剑的男子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深仇大恨，下这么狠的手。”

那身材魁梧的大汉一拍桌子道：“嘿！谁知道呢。要我说，这人心最难揣测，谁知道他今日到你家来做客，明日会不会把刀架在你脖子上。”

几人皆是一阵唏嘘，复又继续喝茶。

别人颈上的刀，在其他人眼中也终究不过是个谈资罢了。

所以这江湖，你说多情，侠客佳人的故事日日传扬，你说无情，今日的血污明日就忘。

“茶来喽！”老板带着一声吆喝，拎着茶壶从后边走来，翻开桌上的茶碗给三人倒茶，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苏染看着茶碗中绿色的茶汤，端起来闻了一下，大约是普通的茶叶里加了灯心草和淡竹叶，算不上什么秘方，倒是有些下火的作用。

她浅尝了一口茶，问道：“我前些日听说老虎岭正闹匪患？老板你的茶摊开的可还安生？”

老板听了面上露出些许不屑，摆摆手道：“什么匪患，就是几个外乡的泼皮，不知天高地厚，拿着两把卷了刃的破柴刀就敢来我们老虎岭叫板，灰都没卷起一阵来，早叫我们张大人给收拾了。”

果真同她想的一般无二，苏染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苏和：“哦？看来是二叔多虑了。”

苏和倒是淡定，丝毫没有谎话被戳穿的不适，又喝了一口茶水才道：“想必是传闻有误。”

苏和说的这么理直气壮，苏染也只好强压着笑意向老板道：“这张大人果真如此厉害？”

看着眼前的姑娘明眸皓齿，似笑非笑，把老板一时看愣了。

不多时，只听哎呦一声，老板捂着自己的胳膊一脸痛苦。

一个颇壮实的农妇出现在老板身边，狠狠剜了男人一眼，而后冲苏染笑道：“那是！自从我们张大人来了，这嘉佑县的地界上太平多了！”

“你掐我作甚！”老板拧着眉头嚷道。

老板娘翻了个白眼，作势又要去掐他：“我不掐你，你魂儿还不知道丢哪去了呢！”

老板忙着躲开，揉了揉胳膊心虚道：“你这说的什么话，人家姑娘长得好看，你就不兴我多看两眼，那句话怎么说来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老板娘冷哼一声叉着腰道：“怎么？人家姑娘长得好看，我就不好看了？想当年你是怎么求着我爹把我嫁给你的？当时跟我说的什么，说我是十里八乡最俊俏的姑娘，娶了我，就是仙女下凡也不换。”

“是！是不换！我娘子那就是仙女！”老板凑到跟前好言好语的哄着自家娘子。

老板娘闻言扑哧一笑，抬手轻轻拍了他胳膊一下：“油嘴滑舌！还不干你的活去！”

“是！是！”老板忙不迭的小跑着回了后头。

眼见着老板夫妇两个斗嘴，周围的客人们都哈哈大笑，暑热都消了几分。

作为这阵哄笑的“罪魁祸首”，苏染忽然眨眨眼，歪着头向苏和问道：“二叔此来是要办什么事？”

苏和像是想到了苏染会问，不假思索道：“义和盟在泽州得着些消息，让我来探探虚实。”

这回答怕是想了一路了吧。

“兄长放心让你一人前来诊病，看来是将平生所学都传授给你了。”

“只是学了一些皮毛而已，比起父亲还差得远。”

“悬壶济世，心思要多用在正道上，切不可走了歪路。”

苏染轻笑出声，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玩味：“二叔说的是，像夜闯空门那种事情，我可是从来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