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让你一生最喜欢和珍惜那人,也摧毁你一生完全没半点恻隐
晃手铐,哗哗作响似将满满的冷水劈头泼给他,“你让其他人,包括你老板不能伤害我的方式——就是你自己来伤害我吗?”
床尾安坐的Gin听若未闻,只自顾自用有失音准的旧口琴吹着《天若有情》——原谅话也不讲半句,此刻生命在凝聚。过去你曾寻过,某段失去了的声音*。
若可以,谁愿意在熟悉的旋律又被曾贴身携带的口琴再次吹响时,于被下掰弄着发卡妄图撬开束缚,时刻与故人剑拔弩张?
初被卖到曼谷时,她也并非水火不侵——哭肿的眼中有愤怒不甘,有不舍悼念,还有不可忽视的、对于他和自己再难回头的认清。
对杨自立,她或可为达目的扯出笑脸虚与委蛇;对他,不行。
“大小姐,你讲过,你憎我们所有……”在乐音戛然而止的寂寂中,她匿于被下的动作骤停,抬眼见他噙着唇角似是而非的笑意,一字一句,坠珠碎玉,“骗子。你同你爸爸都是。”
“你怎么敢在我面前提我Daddy?”Luna被气笑出声,挥开他伸过的臂兀自挣扎着起身,“况且,我为什么会嫁你,你起初就心知肚明——那你现在又在矫情什么?”
曼谷重逢以来,他的自我控制已可谓完美,更胜自己。如此刻般情绪起伏失声而笑的样子,早已被深掩去遥远的回忆中。
噗通——
口琴落去地毯之上。
未及她有所反应,一切乍然发生:他以膝为支,矫捷利落地压去她双tui之间,单手松了衬衣领口,一撑锢在床头——她颈侧的位置;右手捏紧她的下巴,侧首吻过。
“他知不知你嘴里和胸口有疤?”
呢喃的热风顺势钻入耳道,她全力偏头躲开的同时,他右手渐下,徘徊到胸前衣扣处一解。
“小人之心。”
微哑的音在拂过耳畔,吹缓他的动作:
“如果你确实无计可施,想我死来保护你老板……”
无名指上的晶莹斑斑驳驳,她终有余力抬起伤口被挣裂、鲜血淋漓的左手,抚过他的鬓角,划着五线殷红,于颊侧停驻,潮潮腻腻:
“把我脖子上这圈拆去,再用刀原样来一道,会更快。”
Gin叉进她的指缝按住那只手,戒指侧畔,交织染就的赤绯枝桠无分彼此。再麻利地向前一凑,近到侧脸便可吻到她的颊。
温湿的触感于耳垂一绕,激她觳觫,寒意顺脊而生,冲进四肢百骸催长满臂应激般的鸡皮疙瘩。
所幸并未停留,疏忽片刻即过,Gin不屑地一吐,她右耳上那枚有价无市的珍贵耳钉便撞去墙角,空凝一滴月光,低调饮泣。
“那群杂鱼的来意,你不是不知道——你是自愿的,更连我都算计上——”
他压抑着急促的呼吸,捧着她的脸直直凝视。鸦睫密长,掬两扇壁灯残光,笼去眸间遮了层将明不明的伪善,衬他缓目若叶,无辜无害;唯眼白上蜿蜒的血丝浸润水意,右颊整片的血痕给他原本的秀隽添了抹绮艳决绝:
“太子爷现下处境不安全,你还跟他扯到一起——看来大小姐的决心也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坚定。”
“他的处境多半有你们功劳,要你猫哭耗子多管闲事。”
“大小姐,你别逼我。”
“我逼你?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逼自己。别任性了常勤。你觉得到现在还跟我绑在一起,对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你把房间弄成这个样子,也再回不去了。”
她半分不退,谑然回望,观赏他那张完美的面具溃不成军。
他的伶牙俐齿贯擅蛊惑人心,却屡屡对她缴械。
“没有。”
——没好处。
我也未想过回去。
只是你讲过,即使受了伤,再睁眼时能见到熟悉的景色,就会安心。
忘了也没紧要。
我记得全部。
“但,还是要委屈大小姐。”
——忘掉根本,生又何欢?
指节凸出,手指修长,掌面多处的厚茧是他自幼至今技艺傍身的证明——她曾甚为欣赏的证明。
这双曾被她牵着带到身边、又牵着她离开诸多危险的手,如今慢慢爬到她颈部两侧,静静圈住,任大动脉雀跃于虎口之下,用力之前,拇指便擦着绷带抚过去,连同双臂交叉于她背后,成一弯紧拥的怀抱。
一把骨头硌得生疼,犹是收紧力道,似恨不得折断碾碎她,于怀中。
抚在后脑的手,又是温柔的。
嘴上说着委屈,行动却是半点都不客气。
——“当年我Daddy对不住你,你要复仇,直接讲——明明是私仇,偏要套着报恩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牺牲别人成全自己,自尊还是自卑,你心里清楚——也让我更鄙视你。”
他不后悔杀了倪孝礼。
她的态度也从未影响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