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落红乱逐东流水
一声。长孙静寒见到父亲早已是泪流满面。
长孙翰仔仔细细端详着长孙静寒,从头看到脚,好像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看着失踪四年的女儿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长孙翰忍不住动容。他慢慢走过去,摸着长孙静寒的发丝,红着眼睛,强忍道:“没错,是我的姬娅!姬娅,这几年你去哪了,阿耶和你哥哥找你找得好苦,你终于回来了!”
在整个北魏朝堂上,平阳王府的地位尊崇,长孙翰战功赫赫,长孙平成这几年也是崭露头角。虽然长孙翰依然精神矍铄,可作为儿子的长孙平成明显感觉到父亲这几年身子差了,他清楚,除了长年在外征战的劳累和损伤,还有对女儿的思念。现在看着他老泪纵横,抱着失散的妹妹痛哭,长孙平成更是心中唏嘘。
父女重逢自然是高兴事,寒暄过后,长孙翰便问起了她这几年的行踪。长孙静寒并没有将实情告之,毕竟她对仆固明洂还抱有希望,不想他被误解,而且这件事事关重大,她不敢说。所以她只说自己是受了伤,在牧民家养伤,伤好后就一直在寻找西海公主。
长孙平成听了没有多想,妹妹回家了是好事,他只顾着高兴了。倒是长孙翰,他毕竟是老谋深算,他一眼就看出了女儿的不对劲。她说自己这几年在寻找西海公主,可是为什么不回来传信呢?要不,是她不能,要不,就是她觉得不需要。不过,长孙翰没有揭穿她。他明白这其中必有重大隐情。
长孙翰神色一滞,转瞬便又笑道:“姬娅,你这四年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只怕不如你说的那样简单。但你既然不说,定是有难言之隐,为父便也不问了。”
长孙静寒没有想到,长孙翰早看出了她在身份上有所隐瞒,却并未点破。也是,父亲在大魏朝堂位高权重,又手握重兵,自然眼力不凡,城府颇深,虽面上一副慈父面孔,却并非那样简单。
长孙翰是个武将,不善表露感情,又一直以严父自居,故长孙平成兄妹一直对他是敬多于爱。如今见他如此细心体贴,长孙静寒想到自己这四年的遭遇,心中很是歉疚。想要将实情说出,又怕惹父亲不悦。站在长孙翰面前,欲言又止,泪已盈眶。
长孙翰笑着拍拍长孙静寒的肩膀:“为父知道,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你刚回来,有些事不便说,就不必说了。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促膝长谈。人这一辈子,很长。能遇到各种人,各种事。为父一直相信,要过得畅快,就得一切随心!”
长孙静寒深深一福:“女儿谨遵父亲教诲。”父女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武川休息一天后,长孙翰便带着长孙平成、长孙静寒去盛乐,他让长孙静寒亲自向皇帝解释。和亲使团遇袭之事,是该有个结果了。
拓拔焘在听了长孙翰的禀报,让长孙静寒午后见驾。长孙翰命人传信给长孙静寒,随后便去了军营。
得了信,长孙静寒收拾一下,整理一下心情,随后便随哥哥长孙平成去见皇帝。
“臣女长孙静寒参见陛下,陛下万岁!”长孙静寒跪下行礼。
拓拔焘冷眼旁观,不置一词,沉默良久,拓拔焘方开口道:“宁平县主,当日平阳王让你随护西海公主车驾往柔然和亲,朕问你,西海公主何在?我大魏和亲使团又为何无一幸免?这其中真实情形到底如何?”
长孙静寒听拓拔焘问话,心下一凛,她自是晓得其中内情,可是她又如何能直说?若她说,劫持她们的是仆固明洂,自己还嫁给他做了契鹘的阏氏,恐怕,不用皇帝动手,自己父亲就得把她生吞活剥了。这话说不得。
略一思忖,长孙静寒回道:“回陛下,当日是有着柔然服饰的杀手伏击公主车驾,臣女保护公主先走,使团被杀臣女实在不知。臣女让公主骑马先行离开,臣女留下阻挡追兵,可惜,臣女技不如人被人所伤。后逢牧民照顾才大难不死,至于公主下落,臣女不知。臣女这几年找遍了柔然也没有公主踪迹。”
“是这样!”拓拔焘又陷入沉思。
长孙静寒长吁一口气,她可没有胡说,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是她掐头去尾罢了。不过,片面的事实也是事实。要是能见到仆固明洂,就让他去跟皇帝解释好了,反正有他在前面挡着,她什么都不怕,毕竟事是他做的,她什么也没干。要是他不来,皇帝也不可能去查,人都让仆固明洂灭口了,到哪去查?
拓拔焘沉思良久,正欲说话,外面侍卫禀报说安同求见,便命人传安同进来。
安同进了殿,向拓拔焘行礼,往旁一瞥却见地上正跪着一人,他仔细一看,发现正是长孙静寒。安同心中惊愕,宁平县主不是早在四年前就失踪了吗,怎么会突然在盛乐出现?
安同心里正犯着嘀咕,拓拔焘先开口问话了,“高阳公,你有何要事?眼下新兵训练当是头等要事,卿来见朕可是有了破敌之策?”
被拓拔焘这么一问,安同的视线这才从长孙静寒处移回,朝拓拔焘拱手道:“陛下,臣有一法或可解决我军缺乏训练有素的骑兵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