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断案,节外生枝
柜们听说没有证据,趁机起哄,吵嚷着徐明义就是凶手。
惊堂木再次落下。
"肃静!"
衙差在旁边维持秩序。
"徐明义,我问你,昨天夜里你在哪做了何事?为何会不知道自己家的狗都跑了出去?"
徐明义支支吾吾,说不出自己做了什么。
一名官兵匆匆赶来,堂前行礼:"大人,徐明义家中发现许多赃物,恐与城里之前几起盗窃案有关。"
徐明义听到自己藏起来的赃物被搜了出来,整个人面如死灰,身体像风中凋零的秋叶一般簌簌地抖着,伏在地上,再无法立起身子。
"徐明义,我再问你一遍,昨夜你到底在哪里?!"
徐明义知自己再也无法隐瞒,将他在岩阳城里犯的窃盗案一五一十地供出,昨日夜里偷到的赃物就在家中,与那户人家丢失的财物完全吻合。
徐明义没有别的爱好,生命中唯一的乐趣就是养狗,他从小学过锁匠的手艺,奈何来了岩阳城里,家家户户没有锁门的习惯,锁匠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但他不想狗和他一起挨饿,就动了偷窃的心思,赃物换来的钱财,通通被他用去换了狗的口粮。
"大人,盗窃罪是我犯下的,我认,但是狗真的不是我放的,大人!"
迢迢思忖,大盛律法中,盗窃财物三贯以上就是死罪,况且徐明义涉及多起案件,罪加一等,横竖都是死罪,如果恶犬真的是他放出的,为何不认?
徐明义匍匐着爬到关恶犬的笼子旁边,哭得悲痛,笼中的恶犬听到主人的声响,像是感知到了徐明义的心一样,同时哀哀地叫了起来。
迢迢嘴唇翕动,师永夜认出她的唇语,说的是’不是他’。
掌柜们那边见徐明义不认,便开始施展各自的本领,一哭二闹,吵得师永夜头疼。审了半天,徐明义只承认窃盗,说什么都不肯在故意放恶犬伤人的议状上画押,师永夜只好先将他关入牢狱,另派几人去盘点赃物,恶犬案留至改日再审。
没占到便宜的掌柜们还想继续闹,被迢迢带的人拦住,掌柜们看是镇南军,只好悻悻作罢,攒着力气下次再用。
迢迢随师永夜起身,还没开口,就听师永夜柔声问她。
"迢迢,我好饿,陪我吃饭好吗?"
是迢迢许久没听过的声调。
小时候和褚清宵两个人在一起,褚清宵偶尔耍赖,才会下意识用这种声调撒娇,那时候迢迢不明白褚清宵是在撒娇,今日听到,才恍然大悟。
迢迢看着眼前这个绿袍男子,像是瞬间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虚弱无力,脸上的笑容也仿佛是硬挤出来的,嘴边的那句''我先告辞了''怎么都说不出来,着了魔一样,答应他陪他吃饭,让跟随自己的两个人先回军营了。
穿过府衙,师永夜带迢迢去了他的住所,做事的人手不多,都是褚家的老面孔,逢人见到她就会感慨一句''迢迢长大了'',让迢迢有种回到了江南的错觉。
"迢迢,我没想到你会来,菜色太清淡了是不是?要不我带你出去吃吧。"
师永夜抱歉地说。
"没事,我吃得惯,军营里也都是这些,不用麻烦了…清宵哥哥。"
迢迢往日脱口而出的称呼,今日说起来有些格外拗口。
"清宵哥哥,你饭量变大了不少吧,一顿饭五道菜…"
迢迢别扭到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听那人解释道:
"可能是刘妈妈听人说你来了,多做了一些,吃饭吧。"
看他磊落坦荡,努力照顾她感受的样子,迢迢心里的结慢慢松开,她不想让局面变得太尴尬,拿起筷子开动起来。
一道一道尝过去,都是熟悉的家乡味道,迢迢惊喜地指着菜对他说。
"哥哥,这素什锦好好吃呀,跟家里做的一模一样。"
说完才想起来这就是家里人做的,味道当然相同,迢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吃就多吃点,走的时候我让刘妈妈给你带一些。"
被当成褚清宵的他一点都不生气,心里酸甜交错,却不舍得换掉褚清宵的衣服,好像只有迢迢认为他是''褚清宵''的时候,两个人才能拥有这些平淡细碎的快乐。
"对了哥哥,那个徐明义,我觉得他不是放恶犬的人。"
"为什么?"
"他爱犬如命,现在这些犬见到生人就怕,他不可能舍得让他的狗出去受罪。"
咬伤了人的狗,何尝不是在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