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

她声音闷闷的，带点鼻音。

“你哭了？”话问出口的同时，庄烨感觉到颈窝处一片湿凉，他便不敢动弹了，挺直腰背，姿势僵硬的任她抱着。

“今晚，谢谢你救了我。”

孟宛很喜欢庄烨身上清冽的香气，能让她安下心来，“还记得刚穿来的时候，我曾对你说过既来之则安之么？但现在我却有些想爸妈，想回家了。”

庄烨没有回应，安安静静地听她絮叨。

“从来到这里我没有一日是能吃饱穿暖的，无论在私塾还是孟府总要受人欺凌。孟宛原身的命在书中何其轻贱，谁人都可以轻易拿捏践踏，我用心筹谋的接近又利用几个主角，不过是为能求得他们庇护，安稳度日。”

“大家对我是很好，可他们并不能时刻护我周全，今晚遇到的事皆在我意料之外，若真被那鞭子抽上一下，肯定会非常非常疼，我……真的很害怕。”

庄烨的声音很轻，“自身都难保，害怕成这样，为什么还要护她？”

“她对我很好，理应报答她。”

孟宛从庄烨怀里抬起头，昏暗中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轮廓，“就像今晚你救了我一次，我也应该报答你。”

“我不需要。”

庄烨回答的很生硬。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抗拒别人的好意，你有你的原则，但我也有我的良心。”孟宛直起身来，揩揩眼角，继续道：“我记起原著中，在''你''辅助赵蓉儿作画期间受过一次伤，好像是''你父亲''那边的仇家，把''你''掳去囚禁了数日，被救出来时伤势不轻，至于具体在何时会发生，我也不得而知。”

“最近这段日子里你都要多加防备，千万别被人掳走，我不希望看你受伤。”

庄烨身前还残留着孟宛的体温，暖烘烘的。或许是身在黑暗中，互相都看不清，让他有了想多说几句的念头，“我抗拒，是因为我厌恶不能持久的任何关系，如果这份好意终将会失去，那不如从未拥有过。”

“你说我们应该做朋友，可你能保证这份友谊永不变质吗？能保证一直在我身边，不会离开吗？”

这下换孟宛沉默了，她答不上来。

她接近庄烨本就带着目的性，“朋友”也不过是个托辞，无论任务的完成与否，他们最终都会分开。

虽然看不见他那双明净清澈的眼，但孟宛能感觉出眼前的庄烨是极其真诚又敏感的，所以她说不出任何欺骗他的话。

庄烨似乎有意等她片刻，没等来回应，于是他又缄默下来，无言地点燃了案上风灯。

车内复明，两人都能看清楚彼此的面容，刚才的亲昵也随黑暗被一扫而尽，重又恢复平静与疏离。

“还有一种可以维系关系的方式，你知道是什么吗？”

庄烨抬眼看她，没什么过多的情绪。

“钱。”孟宛冷不丁笑出来，她自己也觉得这种气氛下提钱很离谱，“你借给我钱，而且是越多越好，那么起码在还清你钱之前，我们的关系是稳定、牢靠的。”

庄烨有些头疼，盯她看了一晌，“……你很缺钱？”

眼前少女像换了个人般，白皙灵动的脸上不见丝毫将才破碎柔弱的情绪，双眸水亮有神，她似乎收敛妥当又重新振作起来了。

“不是很，是非常、极度、超级缺钱！”孟宛叹口气，“孟令涛那个狗男人罚去我们后院一年的月例，现在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了，我倒是有想到挣钱的法子，可还差点本金。”

孟宛瞧着庄烨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继续与他打商量道：“借给我钱你不亏的，我会给你利息，利息高低得到时候另说，不过我的人品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庄烨怎么看怎么听，都觉得她有点坑蒙拐骗那意思，答非所问道：“你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孟宛顿了一下，还想再争取争取，“钱的事我们还没商议完呢，你仔细想想看，现在是你投资了我，万一以后我挣大钱，你就是原始股东，还是股份最多的那种大股东！”

庄烨默默拾起案上的书，低头翻看，好似不愿再搭理她的模样。

孟宛看出他在赶人了，失落地转身欲走，推开车门之前没忍住又回头补上一句，“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我等你答复。”

*

翌日清晨天未亮，孟宛早早洗漱完去敲隔壁何明月的房门，问过赵如情况，得知她夜间醒来一次，但神智尚不清明。

何明月红肿着眼眶，一脸疲惫，“赵婆子年纪大身体恢复的慢，你昨夜拿的那罐伤药不够，还需得用药，我看她这伤免不了内服外敷都要用，我手头上还有些余钱，过会儿便去街上寻个郎中来给她好生瞧瞧。”

原著中的赵如带伤回到家中，母亲年迈，无人能照顾她，待养子连中三元归家时，才发现母女二人早就双双离世，其状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