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
就封了太子,是人人夸赞的天之骄子。
而如今,什么太子不太子,他连个正常人都不算,所到之处,有人可怜他,更多的人却是嘲讽他。
一夜娶了两位良娣,人人都恭贺他艳福不浅。可是他不是看不见,旁人无所及之处,宋青鸢看他的眼神,就如同在看地上的乞丐一般。
想要毁掉一个人,就是像这样,把他从人生最得意最灿烂之时,狠狠打落在地就行了。
他这辈子,大概便是等着太子之位被废,哪天孤独终老,死在一片寂寥里。
她是思恒的妹妹,让她不要受到伤害,是他这个偷生之人唯一能做的。
无论是爱一个人,还是被人爱,都不是他这种地狱边缘的人该想的。
“往后这种话,不要再提。”谢昭淮的气息缓缓平复下来,又回到一潭死水。
他不配享有这些,连想都不能。
韵和满头冒汗,又朝地上磕了个头。
“是,属下知错了!”
谢昭淮深吸了一口气,片刻后,沉声道:
“回去吧。”
*
“原来如此!”
庐香小居,宁春唤的卧房中,宁春唤将那受伤的女子安置在了自己的榻上,正在给她检查伤口,刚听了柳儿对宋良娣这件事的解释,气得一拍桌子。
那宋良娣原来不是误会也不是想不通,竟是故意要陷害她!
柳儿从院里接来一桶水,叹了口气道:“还好太子殿下相信姑娘,没真着了那宋良娣的道。”
其实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危险也危险,不过是全看太子殿下的心意罢了。
她本以为,在船上时皇后娘娘出面点了她家姑娘,太子会因着皇后的面子,多少看点情分,至少也要各打五十大板平息此事。
却没想到太子殿下竟会全然帮着自家姑娘说话。
柳儿将手帕浸在水里,拧干了递给宁春唤,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姑娘,殿下莫不是看上你了?”
看上她?小娘说,若是一个男子看上了一个女子,就是要娶她回家的意思。
宁春唤没太懂,“可我已经嫁给殿下了呀!”
“哎呀!”宁春唤低头一看,这人的伤口又开始冒血了,若不能止血,恐怕今晚就是她的大限之日。
她赶忙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捂住,小娘学过一些医术,也教过她一点,出了血拿帕子按住总归是没错的。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她忽然有些后悔一力扛下了这件事,她脑袋不聪明,恐怕要害了这位女子。
“娘娘可歇下了吗?”
是李嬷嬷的声音,宁春唤赶忙将床榻的帘子拉上,不能叫李嬷嬷瞧见了。
她还穿着一身入宫宴饮的衣服,便叫了柳儿去瞧,回来时,柳儿带进来一个陌生的女使。
那女使向她行了一礼,道:“奴婢静心,太子殿下知晓娘娘的困境,叫了奴婢来,奴婢会一些医术,想来于娘娘有益。”
说罢还补充了一句:“娘娘放心,奴婢只说是为娘娘宫里增添人手,不会叫旁人知晓。”
原来太子殿下已经为她筹谋好了,宁春唤喜上眉梢,赶紧拉着静心往榻上去。
宁春唤拉开帷帐,静心见覆盖住伤口的帕子已经浸满了血,心中一慌。
她本以为只是外伤,没想到竟然血流不止,许多药材也没带来。
静心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柳儿善解人意道:“静心姐姐若有难处,不如告诉我们,一同想想法子。”
静心只得如报菜名一般报出了好几味缺失的草药,若是旁人恐怕要束手无策,可宁春唤的小娘曾经在给她的嫁妆里放了几味应急的草药,其中恰好就有这几味药。
她赶忙去翻找嫁妆盒子,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翻到了一个油纸包着的包裹,她拆开线结,里头混杂了七七八八各种样子的草药。
宁春唤实在辨认不出,只得拿给静心。
静心仔细翻找了一番,挑选出了那几味止血的药:“有了这些药,这位姑娘便有救了。”
宁春唤和柳儿如释重负,在静心的指导下忙了一夜,天微微亮的时候,那位姑娘终于悠悠醒转。
她们为她擦过了脸和身子,已能看清楚她的容貌。
她生了一张极清秀的面容,皮肤白皙到冷淡,细腻如冰玉,一双峨眉入鬓,这时候睁开双眼,竟是动人心魄的美丽。
“姑娘醒了?”
宁春唤本坐在凳子上打盹,听见静心的声音,立刻便跳了起来,凑到那女子边上,关心道:“你可感觉好些了?”
那女子见面前三人发髻微松,眼下淤青,定是为救她劳累了一夜,立刻便要起身谢恩,却被静心按了住。
她只得躺在榻上,声音虚弱道:“多谢三位贵人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