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
“你明日去兵仗局挑俩木匠铁匠。”皇帝转动着手上扳指,略一沉吟。
“挑年龄小点的,就说戚怀安受舞弊一案无辜牵连,朕观其喜好,赐其两个玩伴,以示安慰。你两日后送去。”
“奴才领旨。”
兵仗局是皇家直隶掌造兵器的太监衙门,从这里派人而非兵部,也是为了将其牢牢握于皇室手中。
派两个年龄小的过去,不扎人眼,也是皇帝没太重视戚怀安,他始终觉得这点子是别人告诉戚怀安的,所以才会派出暗卫监视,等到戚怀安做不出来时定要去问那人,到时再将人划拉到自己这边。
皇帝倒不觉得戚尚书私藏人才,藏这种人才干嘛?造反吗?
皇上暗暗否定,如果真是如此,戚怀安等于暴露了自家辛秘,那天御书房内戚尚书也不会是一脸莫名。
他与戚文杰相识多年,对戚文杰多少了解一些,何况戚家全家都在他眼皮子底下,真有异心他不会发现不了。
同时,皇帝也是想跟他的爱卿打个里应外合。
舞弊案看似简单,背后势力却盘根错节,皇帝也隐隐起了疑心,只是还不愿朝那处去想。
但世事又岂是可自欺欺人的?何况这干系着江山社稷,不能有一丝错漏,不光不能错还得快。
现在他口谕戚怀安是受了牵连,是无辜的,还要安抚他,但又没说如何无辜,受了谁的牵连,背后之人定会猜测戚尚书是否查到了什么实质证据,猜疑之下不论是私下试探还是出手扫尾,就会露出破绽。
这几天各方观望按兵不动,他就来当那打草之人,看看是哪来的牛鬼蛇神。
且还是那话,乱世用能,平则去患,现还远远未现海晏河清、四海承平之相,未到需要行制衡术之时。
戚文杰是他要重用的能人,而戚怀曜是他给太子准备的未来班底,这戚家,他岂容他人来欺?
谁敢伸手就剁了谁的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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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可不知道皇上背地里算计这么多,反正只作个贪玩顽童,不着痕迹的将东西给出去便是。
又是日上三竿睡到自然醒,阿七觉得原主但凡不作死,这日子简直是神仙过的,惬意极了。
一边洗漱一般和轮回镜灵拌了几句嘴,提提神。
用过午膳,又跑去厢房,取出笔墨纸砚,但毛笔笔尖太软,阿七人小手小,吃不上力,阿七能画好,但原主这身体不行。
找伺候的人要了炭,拿小锤子轻轻敲成一小根,开始总掌握不好力度,敲碎不少碳块。
这里的碳也不好,生产制造实有些低下,阿七觉得任重道远。
阿七院里来往忙碌的下人看着小少爷拿锤子敲炭条,许是脸上被发丝刮的痒,没事又拿手去挠,不会儿功夫就给自己画了个花猫脸,路过时总要扭头憋笑,又怕惹恼小少爷,这一日路过阿七院里的都是一副耸肩抖动的样子。
好不容易敲出一根小孩手能捏住的炭条,阿七忙跑回厢房朝着纸上画去,炭条倒是没折,可那纸质地粗糙、坑坑洼洼,炭条很难上色,而供给阿七用的已经算市面上较为精致的纸张了。
阿七反复涂抹都难以画出一条实心的横道,换毛笔画,因着原主的笔迹,画出来歪七扭八,想让匠人照着做出所需零件,那怕是根本用不了。
阿七把炭条一丢,唉声叹气,果然,万事开头难啊,还是得自力更生。
“洗砚!洗砚!走啦,跟我去趟街上。”阿七招呼着新分配来的小厮。
阿七回来后,尚书夫人给他院子里重新拨了好几个下人,除派了个年纪大一点的小厮,以后和端墨一起随伺阿七左右,又分了“迎春、迎夏、迎秋、迎冬”四个丫头,并两个掌事嬷嬷,力求对小儿子身边的事了如指掌、巨细靡遗。
阿七边喊边抬步往外走。
“小少爷,小少爷。”新来的丫鬟迎春忙喊住阿七。
“哦,对,你去禀告母亲一声,就说我要去,要去趟学堂。”阿七一拍脑门,殊不知在脑门上又留下几个黑指印。
“是,奴婢这就去禀告夫人,小少爷,您,您梳洗下再出门吧。”迎春莞忍笑道。
“迎夏,带小少爷梳洗。”喊了人来伺候阿七啊,自去禀告夫人不提。
“不用……呀!”阿七才反应过来,看看自己乌漆麻黑的手,羞红了脸,忙低头跟着迎夏去洗脸。
等收拾停当,得了尚书夫人应允,被要求带着四五个侍卫出门时,已是申时,忙不迭的上了马车奔着造纸坊而去。
靠着嘴甜和钞能力,告诉纸坊掌柜是夫子交代的课业,要求就匠人匠心作一篇文章,掌柜见阿七年纪不大穿着富贵,身边又跟着下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不是同行来打探机密,便应允阿七去后院工人干活的地方参观半个时辰。
阿七确实不是来偷师的,不过是为自己要做的事情找个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