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童
郁岁揉了揉太阳穴。
她给出了第一条重要建议:“别再穿一身白了,活脱脱披麻戴孝。”
虽说要想俏,一身孝,但也经不住天天都穿白色呀。
司空昱反问:“那你穿的什么颜色?”
郁岁:“……”
她看了眼身上的梨花白衣裙和雪白毛边斗篷,尴尬道:“白色。”
司空昱:“……”
“可我听江湖上的人说,背两柄剑的郁岁喜穿红衣,飒爽招摇。”
郁岁老实道:“从前是,但听闻赵叔一家的不幸后,我没法再穿着红衣进轩辕宗,这个破地方只配披麻戴孝。”
司空昱想了想:“也对。”
他把摊开的新衣收进储物袋,保持着素衣木簪的打扮,还是那个清冷的小道士,低调内敛。
郁岁摸着下巴想了想,她的余光扫过桌案上的笔墨,笑道:“我有办法让她记住你了,别动。”
少女话落,提起画笔,走到司空昱背后,说:“给你衣服上画枝绣球花,你信我,我的手艺很好。”
司空昱将信将疑:“当真?”
郁岁:“出家人不打诳语。”
她手腕轻动,用墨色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绣球花,漂漂亮亮地绽放在小道士挺拔的后背。
“好了。”
郁岁把笔搁回,对端着托盘进来的小和尚说:“你告诉空昱道长,画得怎么样?”
小和尚是个老实人,他认认真真打量后,行佛礼道:“施主画得甚好。”
司空昱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他被郁岁捉弄过几次,又被她碰瓷,实在不敢轻信。
郁岁拍拍手,她看了眼托盘上的衣裳,说:“你想让我扮作道宗的药童,好带我进轩辕宗是吧。”
司空昱点头,聪明人无需多言。
郁岁接过托盘,等小道士小和尚出门后,她到屏风后换了衣服,道士帽一戴,再修整面容,打扮成了秀气的少年。
这自然比不了轩辕青城,她那才叫真正的女扮男装,不过,拿来忽悠看守山门的弟子足够了。
以防万一,郁岁又把菩萨剑收进了储物袋,只把修罗剑背在身后,免得不打自招。
她的修罗剑被陈旧的木质剑鞘包裹,寻常人也认不出这是名剑。
万事俱备,郁岁走出禅室,司空昱已经提着灯在等她了。
瞎子点灯,实属稀罕。
郁岁大概明白这灯是点给旁人看的,她跟在司空昱身后,低眉顺目,努力扮演着道童身份。
因为她的敬业,他们顺利通过轩辕宗的山门,哪怕是深夜来访,司空昱也引起了长老们的重视,被奉为座上宾。
郁岁手中端着的丹药被轩辕宗弟子接走,司空昱顺势道:“这是我新收的徒弟,还是第一次来,烦请贵宗派人带她在门中转转。”
大长老立刻道:“阿九,快带司掌门的爱徒四处看看,不要怠慢了贵客。”
“是。”一名穿着藏蓝色弟子服的少年从大长老身后走出,他长相冷酷,眉间还有一道疤,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色。
郁岁看了眼司空昱:师父,我怕。
司空昱感受到她的视线,没有说话,意思是叫她自求多福。
郁岁抿了抿唇角,老老实实跟在叫阿九的弟子身后,她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想怎么甩掉这个酷哥。
郁岁没有忘记和轩辕青城的约定,眼看夜已深,她必须尽快抵达驭灵台。
郁岁压低嗓音,开口道:“这位大哥,你能带我去茅房吗?”
阿九双手抱臂,不像好说话的样子,郁岁等了片刻,才听到他说:“跟我来。”
轩辕宗的主峰比昀天宗还要大一点,在夜色中尤其不好寻找方位,郁岁跟着阿九绕来绕去,不知过了多少殿宇,才拐到犄角旮旯。
但,没有茅房。
郁岁双手插腰,回过头正想破口大骂,却发现阿九已经不见了。
她借着月色打量附近的建筑,先听到的是一声惨叫。
“啊……”
“求求你们别打了,轩辕公子,小人真的知错了。”
“您放心,我一定不会把那些事情说出去,饶了我吧。”
这道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却没有用,紧随其后又是拳打脚踢的声音。
修士耳聪目明,郁岁隐藏在殿宇的廊柱后,她抬眼望去,十米之外有处高台,高台两侧是玉阶,供人通行,正中央挂着块玉牌匾。
月色清晖洒落,映出“驭灵台”三个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郁岁直觉有猫腻,但她没工夫细想,只见足有几十米高的驭灵台上,站着三个少年修士,还有一个被人拎着衣襟,双脚离地。
被拎着的也是个少年,少年涕泗横流,还在哀求:“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