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顾子琛犹豫一阵,跌跌撞撞起身,向着王妃的方向走去。
“子琛,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姐姐那日也在……”
乐婉放开自己受伤的腿,拉住了顾子琛的衣襟,她眼中的泪水适时流了下来,看起来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远处王妃见状,冷笑一声道:“乐二小姐,我看你那两个香囊做工精致,上面绣的花鸟图和山河锦绣图惟妙惟肖,应当是出自同一绣工之手吧?”
乐婉闻言愣了愣,很快,她放开顾子琛的衣襟,捡起地上的浅黄色香囊攥在手心里,带着泪轻轻一笑:“王妃误会了,这个是我的,另外一个……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话虽这么说,但她目光略过顾子琛脚下那装了缨红草的香囊时,又连忙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确认两个颜色图案均不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而与此同时,在场所有人,包括顾子琛,都将目光放到了乐婉手边那两个香囊上。
虽然花色不一,形状不一,但绣工皆精细,图案皆栩栩如生,看得出来,都是上上品。
但即便如此,这也代表不了什么,乐婉用得起好的,乐宁也能用得起好的。
只是,通过王妃的话,众人才发现,惊马一事虽然没有目击证人,但还是有迹可查。
“给我吧,我去绣坊问问”,顾子琛看向乐婉。
乐婉急忙将他脚下那个装了缨红草的香囊捡起来放到了顾子琛手里,“好。”
“还有你手里那个”,顾子琛平静地道。
乐婉抬眸,对上他那乌黑深邃的眸子,忽然心下一颤。
她知道,顾子琛开始怀疑自己了,但如果她扣着自己的香囊不给,那么不止顾子琛,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觉得她心中有鬼。
顿了顿,她将自己手中的香囊一并放到顾子琛手里,含泪道:“那就麻烦世子帮我查清楚了。”
乐婉安慰自己:没关系,一个香囊而已,就算出自同一绣坊,也不能证明什么,谁规定乐宁和我就不能在同一家绣坊买东西了?
乐婉机关算尽,却没发现,很多事,的确看不到清晰的脉络,但人心却没有那么简单,看不到证据,也会怀疑,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甚至疯长。
*
坐在廖云天马车上的乐宁,一遍一遍回忆自己马场休夫的情景,忍不住一次次捂嘴偷笑,毕竟这种当众休夫的魄力不是谁都能有的。
“你傻笑什么呢?”
廖云天拿了把折扇在她眼前晃了晃。
乐宁拄着下巴转向他:“哎,你有没有觉得我今天霸气侧漏?”
“侧漏了”,廖云天笑道,“连我都没想到,你侧漏了这么多。”
乐宁:“……”
“不过”,廖云天意味深长看向她,“霸气太多也会遭反噬的,你懂吧?”
乐宁狐疑地瞪他一眼:“难不成乐婉为了泄愤还想杀我?”
“她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傻的人,刚刚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你起了冲突,转头就立刻找人杀你,不怕引火烧身吗?”
廖云天对人心倒是把握得很好,乐宁看着他,又一次觉得他这样的人混迹在花街柳巷实属浪费。
“那就好,只要她不要一天到晚想着杀我,我就有时间好好赚钱了。”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这里有几个高手,可以给你拨两个,一个月六百两银子,怎么样?”
乐宁:“……”
“二百两!”
“四百两!”
“成交!”
“……”
“我记得你说过,你很穷,你今日霸气倒是侧漏了,但你想过日后要怎么生活吗?”廖云天看着她,认真问道。
乐宁轻叹口气:“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卖糕点。”
“我知道,但你能保证一直赚钱吗?做生意这事,倘若时运不济,别说赚钱了,还有可能会倒贴。”
乐宁撇撇嘴,没好气瞪他一眼:“我本来也想着赚钱以后再与顾子琛和离的,可他今日欺人太甚了,你不是看见了嘛,乐婉都那样陷害我了……我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说实话,心里确实没有什么底,可我能怎么办呢?都被逼到那份上了,与其一直受那份屈辱卑微地活着,还不如给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赌一把,否则,怕是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一如上一世,一直穿着女上司给的小鞋,气得乳腺增生胃出血,最后加班猝死。
忍耐也要有个限度,无限度的忍耐就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廖云天看着她,会心一笑:“你知道就好,那就去做吧,让大家都看看,你休夫也是有资本的。但是你要知道,你今日侧漏的霸气,在别人看来都是无知、冲动和鲁莽,倘若你有朝一日风餐露宿流落街头,我保证乐婉届时一定会出现在你面前,将今日她所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