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用午餐，我知道有一家店，它家的豆腐很好吃。”

“昨天炸列车的人在哪。”

山濑朝生冷不丁问。

太宰治轻松地说:“那个人啊，已经被抓进警察局了，现在正等着被审判进监狱呢。”

“警察局。”

她重复一遍，扬起兴味的笑容，“真有趣。”

山濑朝生来到太宰治身边，抓住他的衣领，朝他笑了一笑，“那我们就去那吧。”

一时间狂风大作，吹得太宰治闭上眼睛，脑袋七荤八素，耳边似乎有空气被割裂的声响，有什么东西碰撞在一起，在他睁开眼睛前，他先虚弱地抱着一旁的柱子吐了起来。

“娇弱。”

山濑朝生抱着双臂，嘴角翘起，饶有兴趣地环视周围举起枪的警察们。

“真是弱小的武器。”

她轻轻叹气，瞬间所有人全部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除了刚吐完的太宰治，他苦哈哈地擦了擦嘴，抱怨道:“完全受不了，速度也太快了吧，下次能温柔一点吗，或者我们可以去坐车。”

山濑朝生看了他一眼，太宰治自觉地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在经过身边警察时，他还蹲下身观察了半天，对他们的状态很好奇。

没有死掉，只是昏过去了，是不想杀人，还是觉得动手太麻烦了呢。太宰治跨过地上的人，跟着山濑朝生走向拘留室。

他们来到关押罪犯的地方，一脸憔悴的中年男子正蹲在地上自言自语，看到他们，瞬间发狂似地扑过来，跪在地上大喊:“我要出去！我要出去！这里有鬼啊！”

太宰治撑着下巴，“昨天抓到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疯吧。”

男人脸上涕泗流淌，双眼布满红血丝，神神叨叨地说:“这里有鬼，它要把我吃掉……我要离开这里……”

“你想怎么处置他呢？”太宰治看向身旁的女人，她偏头看向太宰治，金眸冰冷又璀璨。

她慢慢走到拘留室里唯一的椅子前，慢条斯理地坐下。

地上的中年男人想要往门口爬，太宰治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男人粗糙的双手狠狠地扒在地上，指甲渗出血液。

门哐地关上，地上的男人发出一阵哀嚎。

这叫声太过诡异，让太宰治皱起眉头，昨天他和国木田追踪最近的炸弹狂一路来到列车站时，中年男人还是一副有点神智的模样，如今来看已然是个疯子。

山濑朝生垂眸看着惨叫的男人，一只手点点自己的脸颊，“按照你们的法律，他的结局是？”

太宰治靠着墙壁，轻松地说:“大概被判十几年监狱，他没有造成实质的人员伤亡，达不到死刑的地步。”

女人陡然一笑:“警察局真是个奇怪的地方，抓了败类却不消灭它们，反而关起来饲养，然后又放出去。你不觉得他应该消失吗？”

那双金色的眼睛在顶光的照耀下似乎隐藏着某种黑暗，靠着墙壁的青年神色未变，装作沉思，“这种事情，我不知道呢。”

“男人，不堪大用。”

女人叹气。

突然，男人掐住自己的脖子发出嚯嚯的喘气声，太宰治心中猛然一惊，向旁边扑去，但爆炸的血液仍然溅了他一身。

血液沾上他白净的脸，格外显眼，太宰治苦哈哈地从地上站起，擦去脸上的污迹，“小姐……真是听替民除害的好人呐……”

低下头时，阴影打在他的脸上，仿佛毫不在意，又好似陷入深思之中，无数计谋划过他的心中，归于平静。

女人欣赏着他沾血的模样，很明显太宰治一身脏的样子，比他穿着干干净净更招她喜欢。

“我只是想而已。”

她说:“看在你还挺顺眼的份上，如果你想死，我可以帮你。”

她还记得太宰治说的话。

一直盘旋在女人白得发光的颈侧那刺目的纹身伸出它的肢体，冰凉、令人窒息的气息萦绕在太宰治脖领处，不断捏紧，青年无奈地握着它，用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不胜荣幸，但今天不是良辰吉日，不如改天……”

冰冷的肢体离开，太宰治猛然喘气，擦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泪水，第一次有点后悔跟女人说殉情的话。

他苦中作乐地想:不过今后死就有保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