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黑市没有炫彩的巨型灯带，但是有各种各样带灯条的小招牌，那些灯条不知道是从哪里捡来的，破破烂烂，一会亮一会不亮的，有的甚至还在“滋滋”地冒火花。

傅梓深带着楚南芸穿过无数鹅肠一样的狭窄小道，路过无数吆喝，终于在一家不起眼的馄饨摊前驻足。

一块暗红色的招牌上写着“佳佳美食”几个大字，彩色的灯串略显潦草地缠绕其上，随着电流的涌动发出一闪一闪的光亮。狭小的店门堪堪用几张沾满油污的塑料帘子挡住，一口大锅就在门口摆着，里面咕咚咕咚地沸着浓汤。店面虽然看着十分不整洁，但香味却远远溢了出来，在楚南芸鼻子前打转。

老板娘是一个四五十岁上下的胖女人，她顶着一头爆炸头，戴着一副机车墨镜，不苟言笑地卖力颠着锅。傅梓深上前去，要了两碗馄饨，在柜台上的显示器上按下了指纹，支付成功的提示音响起，老板娘从一旁的水桶里掏出两个不知道洗干净没有的碗，抛给了傅梓深，道：“吃多少盛多少。”

傅梓深拿着碗，用架在锅旁边的金属勺子舀了两碗馄饨，放在了门口的塑料桌子上。他从柜橱里拿出两只勺，递给了楚南芸一只。这只碗不知道经历了些什么，上面有不少缺口，一不小心就会划破嘴巴。不过这可没有搅乱楚南芸品尝美食的兴致，浓郁的鸡汤散发出诱人的香味，油花和葱花在汤面上打转，饱满的馄饨像揣籽的石榴，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肉香杂着马蹄的清爽侵入口腔。楚南芸被烫了一下，吐了吐舌头。

傅梓深抓起一旁的一只小瓶子，疯狂地向碗里倒红色的东西。看见楚南芸好奇的眼神，傅梓深晃了晃手里的瓶子，道：“是黑市特产的辣椒油，姐姐要不要尝尝看？只要滴一点就能让馄饨更鲜美哦！”

楚南芸不疑有他，抓着瓶子学着傅梓深的样子也往碗里倒了好几滴，不一会汤便变红了。楚南芸皱了皱眉，怀着被诈骗的心态伸出舌头舔了一舔，接着整个人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脸都涨红了。傅梓深见状一边连忙找纸给她擦鼻涕，一边哈哈大笑：“我都说了只要滴一滴就够了，姐姐怎么学我啊，我在吃辣这块可是很变态的！”

楚南芸就这傅梓深的手，狠狠地擤了鼻涕，缓了一会，她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变大了，说话也含混不清了起来：“没事，很、很好吃，我还能吃……”说着，她便低着头小口小口吃起了馄饨。中途她嘶嘶哈哈个不停，汗也淋了下来。但不得不说，这辣椒油果真对味，很香很够劲，楚南芸嘴都辣肿了，但就是停不下来。

等到一碗馄饨下了肚，她的嘴已经肿得和香肠差不多了。傅梓深给她买了杯气泡水，她抬起头“吨吨吨”几下就给喝完了，嗓子这才没有刚刚那番辣得难受。

还没等她完全平复下来，傅梓深那边就接到了粟伯年的通讯，他简单嗯嗯啊啊一番之后结束了对话。

“姐姐，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他伸出两根手指，在楚南芸面前晃了晃。

楚南芸咽了咽口水，直觉告诉她这是有关她考试结果的惊天大事，她心里默念了好几遍“菩萨保佑”，然后强装镇定道：“先听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姐姐的医疗官考试排行倒数第一。”傅梓深道。

意料之内的结果，如果有人考得比楚南芸还低，那可能也许是不知道哪里混进来的弱智吧。

她抓了抓头发，破罐子破摔道：“那好消息呢？”

傅梓深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方舟实验室的那位博士决定还是让你通过考核，拿到医疗官证书。”

“为什么——”还没等楚南芸问完，傅梓深就继续道：“为了公平起见，你的名额走的不是军队的，而是方舟实验室的，并且其他人都可以选择当驻城医疗官，但你必须跟随圣察廷出任务，这是迈尔斯博士的原话。至于你为什么被破格录取了，我也不清楚，博士没有告诉老头。”傅梓深耸了耸肩，“不过强制要求你进入圣察廷这事正符我意，博士就当是做个顺手人情了。”

楚南芸松了一口气，心里默默祝福这个叫迈尔斯博士的人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走吧，带你去见见第六小队的成员。”傅梓深站起身来，将刚刚脱下来的夹克衫披在肩上，朝楚南芸挤了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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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搞错啊……她真的会医疗吗？我们不会死在她手里吗？”一个金发杀马特男面色惊恐地看着电子屏幕上显示的医疗官考核公示排名，恨不得撞墙自尽。

楚南芸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和队友见面就会遇到如此尴尬的情况——队友正在围观她的超弱智考试排名。

“不会说话就把嘴捐献给需要的人。”傅梓深没好气道。他不耐烦地给楚南芸介绍道，“这个黄毛杀马特是咖喱，是喜欢无脑冲刺的热血笨蛋。”

“喂！你的嘴才需要捐给别人吧！”咖喱狂怒，扑起来就要打傅梓深，却被他身边的黑皮酷哥扯住了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