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答、师姐、将离别
荒谬,很荒谬。
哪哪都有梁川,他跟夏天林子里的小飞虫一样到处乱窜,让孔松月生疑。
她一把拦住了梁川,趁钱真良还没缓过劲儿,抽出腰上的匕首就抵住了钱真良的脖子。
烛光走刀刃,三人都没入昏黄与阴影中,彼此对视。
只要钱真良稍微一动,脖子上立马就会渗出一道血痕。
“你,钱真良,太后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又在漱州谋划什么事?”她刀刃抵着钱真良,眼睛看的却是梁川,“别搞乱七八糟的弯弯绕绕。”
从刚才钱真良恭敬的语气中不难猜出,漱州这边的卫宁军大抵已经姓“梁”了。
此时这片营帐内,梁川是说一不二的话事人。
如果梁川今天不好好把话说明白,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放心让这个人跟着自己的,两个字就是“膈应”。
梁川丝毫没有被她威胁到,钱真良也淡然正坐,甚至端起了酒杯顺顺气。
这让她气势弱了一大半,威胁的话语也软弱无力。
幸好梁川腹中打好了草稿,坐下后一五一十的交代给她听,其中半真半假。
其实,如果是平常的梁川,根本不会存在半真半假的状况,他嘴里的谎话比漱河的水还多,真话比奸商的良心还少。比起半真半假,他更偏向于七真三假。
孔松月的威胁在他眼里全无所谓,不过看在她一腔痴怒的份上,他忍不住透露出真话,“先前有所隐瞒,是我的问题。拿着弓箭射伤了秋小瓜的卫宁军也是我安排的,没什么别的意图,孔姑娘不必多心,我就是想借他们和孔姑娘的过招,看看孔姑娘本事如何。”
孔松月一言难尽,怒火渐起,“......你想看我打架,为何又要伤及无辜,秋小瓜的受伤和那些过路百姓的死也是你闲得无聊的消遣吗。”
哪有这样草菅人命的狗东西,太后和他相比恐怕都算得上心慈手软了。
梁川不置可否,“姑娘听信秋小瓜一面之词,不如再听听看我的说法。城外那丰草村,一整个村子都是通敌的要犯,整个村子,没有一个是普通老百姓,全是西晋培养好的细作与杀手。
“我和钱将军埋伏许久,就等着今天趁所有人都在村内时将他们一网打尽。钱将军帐中书箱里面就有关于这件事的详细计划,包括前期我们找到的各种通敌证据。”
他边说,钱将军边应和地找出厚厚一沓子纸,双手递给孔松月。
孔松月将信将疑,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接过那沓子纸,细细翻阅。
梁川继续解释,脸色微红,“我之所以如此排斥秋小瓜,是因为他师父乃太后情夫。”
孔松月手一抖,那些信纸书笺顺势散落了不少。
钱将军全神贯注地盯着她拿匕首的右手,随时准备着后撤保住自己的脖子。
“这层关系不好说。”梁川咳了两声,喝水压了压,“不是那种字面意义上的,他们或许更偏向于君臣关系。”
孔松月:“但还是有那层字面关系吧?”
梁川:“是这样的。”
“但这似乎和秋小瓜没什么关系。”孔松月凝眉思忖,“难道......他和太后是母子?”
“咳咳。”梁川被杯中的茶水狠狠呛了一下,“不是不是,秋小瓜只是曾为太后干了不少不干净的事,现在大抵是被蛊毒整坏了脑子,不记得了,但是过往种种,实在称不上光鲜。”
“原来如此。”可在场三人,谁的过去是完全的干净与光鲜?
她对梁川仍是将信将疑,但手中的匕首已经放下,钱将军悠长地吐出一大口气,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安稳落地。
可下一刻,孔松月的匕首又抬了起来,“卫宁军一路上作恶多端,也是你们的谋划?”
她还记得秋小瓜讲过的事,那个可怜的李姐姐和李大哥,好不容易离开了菜人市场,却又遭遇卫宁军毒手。
“那不是。”梁川连连摆手否认,卫宁军干的龌龊事他也有所耳闻,漱州之外的部分卫宁军堪称畜生,他自然而然的把那些畜生归入太后麾下,“一大半虎符都在太后她老人家手里攥着呢。我曾假扮阉人混进太后的细作里,可惜没找到真皇帝的下落。”
“诶不对。”孔松月脑中光点一闪,想起来一件事,“你之前问我,信不信秋小瓜是皇帝,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和皇帝有关系吗?”
她以为梁川之前那话在暗示某些信息,可实际上那只是单纯的胡扯。
梁川拇指在下巴处摩挲了几下,他已经忘了自己问过这话,“可能是我瞎编的,孔姑娘不用在意。”
“罢了。”孔松月将匕首甩入鞘中。
清脆的一声过后,钱真良紧绷的肌肉彻底放松了下来,再三确定孔松月将匕首收回腰间后才缓缓开口,“坊间传言老夫以及钱家无恶不作,半真半假,孔姑娘就算杀我也不必心存歉疚。老夫确实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