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遇到你,是我命好”
片桐智司是在一个废弃工厂找到那些人的。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明显愣住了。他们全部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脸上甚至看不清原来的五官,血肉模糊。他走近看了看,那个人是下了很重的手的,不会让他们死,但起码也得在医院待上一个月。
他不知道是谁干的,也许是开久的人也不一定。他想,像这样没血没泪,毫无下限的,只有相良了。虽然他很高兴这些人被教训,但是不能亲自动手还是有点可惜的。可是此时的这些人严重昏迷,他只好暂且放过他们,等过段时间再去找他们算账。
片桐智司握紧了拳头,眼底划过一丝寒意,还是转身走出了工厂。
藤本月将自己整个裹在被子里,紧紧怀抱着双腿蜷缩起来,只露出一个头来呼吸。
心像是被锋利锉刀来回矬着,盖着被子还是觉得彻骨的寒冷,那是内心深处散发出的冷。
“我是说,我喜欢你。”
脑海中的声音不断重播着,她回想着,他说喜欢自己时的样子,好像眼里有星星一般。对外人冷脸的他,对自己却是那么温柔。
她缓缓闭上眼睛,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记忆被带回到了那个她始终封存在心底的夜晚。
他们嘲笑着她,无父无母,爹不疼娘不爱。她一时气急,向那些人怒吼着,我爸爸妈妈很爱我的。
“你也配得到爱吗?就你这样软弱无能的人,活该大家都不要你。”
她声嘶力竭的喊叫着,湿漉漉的头发胡乱贴在她的额头上,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曼翼一张一翕,急促的喘息着,嗓音早已沙哑,双手紧紧抓着早已被汗水浸湿的裙摆,手臂上青筋暴起。
然而无论她做什么,对那些人来说都只是徒劳罢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慢慢觉得那些人说的也不无道理。她唯一能和妈妈联系的机会,就是那个女人打钱来的时候。至于父亲,已经记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她也尝试过给妈妈打电话,但不是拒接就是被敷衍几句便挂断电话。
所以,她慢慢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直到她来到这里。这个真正让她有归属感的“家”里。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很羡慕三桥,很羡慕他有如此爱他的父母,很羡慕他有这么棒的家庭氛围。
她一直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她甚至产生了不想走的念头。
包括片桐智司,这个让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缘分。她明明最讨厌那些提倡暴力的不良,却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一个不良少年。他与别人不一样,他正直善良,温柔体贴,与其外表极其不符。
她本就没有安全感,更是觉得,她能遇见他,他能喜欢上自己,是自己命好。是老天看她前十几年过得太辛苦,送来奖励给她的。
人都是贪心的,她不自觉的想要更多。想要一直拥有他的这份喜欢,想和他一直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她不是没想过分开的结局,她以为自己会坦然面对,可是显然,她不能。所以,当这份奖励被抽走时,心里也有一份什么东西被带走了。
也许,他们说的对,我真的不配被爱。
心脏始终有种绞痛感,就好像是一台生锈的榨汁机。随着意识逐渐清醒,痛感也在不断增强,手脚克制不住的痉挛,冷汗浸湿了后背,全身的力气仿佛瞬间抽空。
她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她的双眼凝视着远方,眼已经哭得红肿,泪还在流着,双唇紧闭,任凭眼泪肆无忌惮的顺着脸颊滴落在床单上,泪水像水晶般凝结着。
她听见了楼下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是三桥太太的怒吼声。
“你这混小子!又去哪里鬼混了?”
“贵志,怎么满身都是血啊?被追杀了吗?”
三桥没有搭理他们,他收起了平常嘻嘻哈哈的样子,只是随手拿了几件衣服,径直走进浴室里。
藤本月当然知道他是去干什么了,她很难不去想,他有没有因为自己受伤。也很难不去觉得,自己还是那么没用,除了给周围人添麻烦,其余的什么都做不好。
她又小声抽泣起来,一边暗骂自己只知道哭,一边抬手试图擦去眼泪,可是眼泪越擦越多,像是水龙头一般止不住的流。她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打开了。三桥贵志站在门口,关上了门。
他定定的看着她,神色愈发沉重。
他走上前,跪在床边,伸出手将她从被子里拉了起来。随后,他轻轻拨开她挡住眼睛的刘海。
狼狈的模样如刀一般刺激着他的眼眸。他再也没有平时的玩笑样,他猛的抱住藤本月,双拳攥得死死的。
从前很多时候,受了委屈都是一个人说给被子听,鲜少有这样的待遇。藤本月哆嗦着缓缓伸出手,回抱住了他。
“哥,我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藤本月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