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颂音睁开眼。
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身下是柔软的铜床。
她动了动手脚,一阵撕裂感从小腹传来。
怎么回事?
颂音满心疑惑,撑着胳膊想坐起来查看情况,四肢却软得像煮过头的面条。
“你醒啦?饿不饿?渴不渴?”
床那头的咖啡色沙发后突然弹起来一个人影,单脚跳着扑到床脚,一连声问道。
颂音眨眨眼,认出了人影:“魏先生?”
魏贺龙光着头,穿白衬衣黑色夹克外套,容长脸上还带着未愈合的青紫伤口。
这种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魏先生,”颂音问,“这次又是你送我来的医院么?”
魏贺龙见她还记着自己,不由心花怒放,笑得见牙不见眼:“这里不是医院,这是司令府的客房。”
颂音惊讶:“我还在司令府?”
魏贺龙:“你就在司令府晕的嘛——”说到这里,他收了笑,小心翼翼地问,“——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么?”
颂音合上眼皮想了想,“先头我跟叶参谋在会客厅谈话,结束的时候,我站起来,叶参谋叫了我一声,问我是受伤还是生病了,我低头,看见一地的血……”
她忽地住了嘴。
因为她记起来自己在药铺喝了碗打胎药。
在芝麻胡同的时候,她在厕所里蹲了很久,也流了很多血。
后来血止住,她还以为就此完事了。
颂音的脸突然飞红。
她小声嚅嗫道:“对不住,我弄脏你们会客厅的沙发和地毯了。”
她还记得晕倒前腿间汩汩而动的奔流感。
那个出血量,怎么也不会少。
魏贺龙目不转睛盯着她,见她忽然害羞,玉容好似涂了胭脂,绯红一片,又娇美又可爱,就呆了。
陈镜清和叶威安一进来,就看见魏贺龙吊着一只脚,没骨头似的扒着床栏冲床上躺着的女子傻笑。
叶威安大翻白眼:“大哥,这快赶上我家老太爷养的那只哈巴狗了。”
陈镜清也觉魏贺龙闹得太不像话,就让叶威安把他抓离铜床。
魏贺龙正撑着脑袋欣赏美人含羞,后颈猛被人往后一提,刚要不满,余光瞥见陈镜清的军靴,立刻老实。
“大哥,你来了。”
陈镜清淡淡瞥他一眼,他识相噤声。
颂音听着这种动静,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踏实躺着。
她咬住牙撑着双臂,半靠坐好。
却不敢直直看过去,只微低着头,侧了脸:“今日给司令添麻烦了。”
陈镜清知道小姑娘不自在,尽量温和着语气说:“你是在我府上出的事,我们也有责任。你不必有负担,好好休养。”
男人声音低沉醇厚,语气不疾不徐。
颂音不自觉抬眼,正对上他平静淡然的脸庞。
他今日穿着军装,灰色军裤裹在军靴里,裹出修长笔直的腿部线条。
衣服穿得利落,往上,头脸也是干净清爽的模样。
明亮灯光下,他那张生着出众五官的脸很显眼。
“是啊是啊,”魏贺龙在陈镜清背后插嘴,“你是在我们这里晕的,理应由我们照顾你直到痊愈,你就安心养身体,府上什么都有,你缺什么,跟我说!”
叶威安怼他:“你算老几,还跟你说?”
魏贺龙忍无可忍,提起拐杖跟叶威安又开始了“你追我赶”。
颂音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幕,在她的印象里,大兵们都很凶,脸上常年挂着苦大仇深的表情,可魏贺龙和叶威安没心没肺……怎么看都不像是士兵该有的模样,倒更像电影杂志上讲的纨绔子弟。
陈镜清眉眼间带了无奈,跟颂音解释:“他俩常这样打闹,你不用在意。”
颂音点点头。
她坐了一会儿,身上到处都疼,尤其是脊背和下半身,好似都没了知觉。
但对着一屋子男人,她又不好意思说自己疼痛的来源。
她现在只庆幸,没人问她为何会在会客厅发生“血崩”式的出血现象……
陈镜清看出她脸色很不好,心里有些犹豫,但又一想,那个消息她早晚都会知道,还不如趁早告诉她。
长痛不如短痛。
他轻咳一声:“曾太太,事关你的身体,我们无权瞒你。此事本该由医生告知你,但她突然接到紧急出诊的电话,没有办法留下来。”
魏贺龙和叶威安听到大哥开口说话,便暂时休战,靠在沙发背上,屏息凝神望向床上坐着的颂音。
他们都还没成家,不太懂失去孩子的痛。
叶威安是纯粹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观望,而魏贺龙则是在做准备,如果小媳妇听完大哥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