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初潮过后，贞阳历经了晚来的二次发育。

薛贵妃眼看着她一日日褪去稚气，脱胎换骨长成了个艳光四射的漂亮模样。

偏偏性子又温顺，跟谁说话都好声好气。

近来宫人都爱往她那里跑。

长敏上完课回来，听后面园子里吵吵嚷嚷，喊来梅月一问，才知道皇后派了位画师给贞阳画像。

宫人们闲着无事，都跑去看热闹了。

长敏闻言撇着嘴哧哧冷笑。

进殿后气冲冲往薛贵妃跟前一坐：“都没见过人吗？别人画像也围着看？”

薛贵妃知道女儿心事，只佯作不知，抬手将人搂住笑：“你这又发的哪门子邪火？”

长敏往后面园子的方向翻白眼：“画个像而已，招一帮子人来看，多大的排场呀。”

“十七娘模样好性子好，自然招人爱。”薛贵妃摸摸女儿的脸蛋，语重心长道，“你呀，也别说他人，先把这动不动就翻眼睛的坏毛病改了，宫人们自然就肯亲近你了。”

议亲在即，这孩子还如此不晓事，她都要愁死了。

“一群奴才，我用得着他们亲近？”长敏登时不高兴了，“不愧是离苑出来的，跟奴才们混起来，如鱼得水的，我才没那么下贱呢！”

“长敏！”

薛贵妃提高声音制止，长敏充耳不闻，阴着脸跑了出去。

园子里花团锦簇，莺啼鸟鸣，好不热闹。

廊下挤着一排探头的粉衣宫娥，山石边三三两两站着几个小太监。

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坐在秋千上的细影子。

细影穿着碧青宫装，如云乌发盘成高髻，额间贴着花钿，侧身端坐在秋千架上，手里捏枝鲜艳欲滴的红牡丹百无聊赖转着。

往上则是张比花更娇艳的脸。

秋千架旁置着书案，年轻的画师伏在案上，好半晌才敢抬一次头。

长敏将这一切敛在眼底，肚子里的火蹭蹭冒上来，一个个的，没见过女人么？

她大步冲到秋千前，夺了贞阳手中的花枝，扔到地下踩住，又抬手指着贞阳鼻子说：“你住离苑时，怎样与人厮混我管不着。但你现下住在我母妃宫里，最好规规矩矩，若又跟小太监闹出笑话来，可再没有什么康甫年陈甫年来接手你这烂摊子了！”

她嗓门不大，可掷地有声，句句像耳光打在贞阳面上。

贞阳本被太阳晒得浑身发热，听完长敏的指责，脸颊还是一片滚烫，四肢百骸却冷得刺骨。

她挥袖拍开长敏伸过来的手指，从秋千上站起来，皱眉：“你发什么疯？”

“你胆敢还嘴？”长敏气上加气，“晦气的贱种！”

画师听这话不得了，慌忙卷了画轴往远处躲。

宫人们在长敏气势汹汹冲过来时，就作鸟兽状散了。

唯有梅月和小桃小杏凑上去，拉这个，劝那个，勉强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

小桃小杏拉着贞阳离长敏远了些。

疯婆子，小杏暗骂。

梅月则拦住长敏哄：“殿下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仔细气坏了身子。都是一家姐妹……”

长敏冷笑：“本宫哪有荣幸与她那样的美人做姐妹？”

她脸上的厌恨不似作假。

贞阳虽与她同住一宫，但素无往来，并不很熟，也不知如何得罪过她。

浑身冰冷被小桃小杏扶进房里，连喝了三杯热茶，人才暖过来。

到晚间，小杏背着贞阳溜出去打听情况。

不多时她回来，先哈哈哈大笑一阵，然后才说：“弄明白了。原是前儿姑娘到园子看花，在廊下叫来宫里巡检的中郎将看见了，他问长敏公主：‘你宫里何时来了那样的美人？’长敏公主就不乐意了。”

“两家长辈似有意撮合他们，但听说那位中郎将大人并不钟意长敏公主。她今儿这一出纯粹是迁怒姑娘。活该，谁叫她生得那样惹人厌。”

小杏边说边笑，说到这里，直接笑弯了腰。

小桃把她拉起来，“行啦，你也疯了，人家好歹是公主，哪有你编排的份儿？”

贞阳听了，沉默着看眼衣架上的宫装，良久，轻轻一叹。

这宫里是待不得了。

长敏午间那通大闹，没激起半点水花。

薛贵妃也只遣梅月送来一桌菜以示安抚。

贞阳没什么胃口，菜全进了小杏肚子。

小杏吃完拍拍肚皮点评：“御厨的手艺也不怎么样嘛。”

贞阳被她逗得笑出声，小桃说：“还好意思说呢，入宫以来，你脸可圆不少。”

小杏扭身去捂小桃的嘴，小桃跳着跑开。

几人闲话完，便各自洗漱睡下。

贞阳趴在被窝里，把这些日子皇后和薛贵妃给的赏合在一起数了数，琢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