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晚上，苏暖暖给白彦发信息，说自己收到了零食。

她虽然嘴上嫌弃，但吃的却还是一点都没马虎的！

[我不管，如果我长胖了，那我就要赖着你！]

苏暖暖无赖的耍着蛮，但对方却是甘之如饴的。

[那你最好是赖我一辈子。决定了，可就没有机会反悔了。]

白彦长指交叠，他回完信息放下手机时，唇边带了些笑，他又从桌上拿起了那本半开着的书，刚继续翻了一页，却被一只长臂捞走了。

“王氏族谱？”

那人瞧着白彦，声音里带了些漫不经心的料峭笑意。

又听着他翻了几面，一本正经的念道，“王献之，字子敬，右将军王——羲之第七子，少负盛名……”

文绉绉的话，让江辞有些念不下去，他将书扔还给白彦，点了根烟。

“这是为了那丫头，要从良啊？”

白彦自动忽略了他话语中的污秽，看着江辞那张与言谈举止极不相符的脸，也有些奇道，“说起来，你也是跟学霸谈了五六年的人，怎么就没有浸染出几分书香气？”

他似是在极认真的瞧他。

这话，让江辞成功黑了脸，“滚你丫的。”

上次医院那顿饭之后，白彦就有些奇怪，江辞和苏暖暖之间明显是认识的，他后面找人查了查，只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在。

他与江辞共事、称友，但对彼此的感情生活却是不干涉、不关注的。

上次的事，若非是涉及苏暖暖，白彦本也是无意插手的……

江辞吐出一口缭绕的烟圈，又沉默了会儿，抬着俊眸道，“想好了？”

白彦闻言，倒是也难得的沉默了几分，他收起那本牛皮古书，微微的摩挲起来，似乎有些思索。

“我想给她一个稳定的家。”

半晌后，白彦终于这样答，他淡淡的看向江辞的眸子，后者微微与他对视着，那双向来不羁俊逸的眼，突而少见的带了几分落寞，“那就好好对她。”

在还有选择时为所爱的人跋山涉水、赴汤蹈火，是一件多么值得羡慕的事啊。

而他，是一早便没有了这样的机会的……

外面是万家灯火，明丽透亮的落地窗前，两个容色同样出众的男人，都在微微的出着神。

江辞经营的亦木，明面上是一家皮包公司，但其实也放贷，利息略高，算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将利益做到了最大化。

江辞这两年，一直在试图对公司进行转型，但是阻碍重重。

亦木的前身是个典型的江湖帮会，是江父当年一手打起来的，跟着他的那一批元老，都是资历老、人脉广的，他们在公司也各有持股。

江辞上位之后，力排众议、顺应大势砍掉了几个大头，但是那些年的快钱赚多了，现在突然分的少了，他们又怎么肯？

其间势力盘根错节，要想一举拔起，并非是易事。

不过放贷收贷，本来也是合乎常理的，但是总有一些不能按时还上、又还想不了了之的人，对于这样特殊的人，要做生意，资金要流转，自然也会上一些特殊的手段。

江辞本身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Y城读书那会儿，他就是出了名的太子爷。

只是后来受那个人影响，稍稍收敛了一些，但是帮会出身的习气，却是没有丢的。

而白彦，算得上是江辞在工作上的最得力的伙伴。

他们都是九职出来的，只不过一前一后没有碰过面，因为当年江辞读到高二就辍学了。

江辞只是听闻过，说有这样一个人，很能打，但他起初去找白彦合伙的时候，对方其实是拒绝的。

可后来有一天，他又突然来找自己，说是同意了。

再后来，亦木这些年暗面的线几乎都是他在操作，所有最难收最麻烦的账，也几乎都是他搞定的。

圈子里圈子外，几乎都称他一声“彦哥”。

江辞本来是想给白彦分红，但是后者似乎对钱并没有什么欲望，他来这，好像就只是单纯为了来做这些事情一样。

他来的这几年，物质方面的事，几乎都是江辞在为他打点，甚至连车，他都是开的自己的那辆。

两个人相处经年，也渐渐生出了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江辞的一根烟已经快要燃到尽头，他回过神来时，看见白彦还在微微的出着神。

他还是和当年一样，不说话时，冷的像座冰山，可又终究还是不一样了，他眼底有了牵念，心中有了软肋。

他的选择是对的。

如果自己也能重新再选择一次，应该也是会和他一样的吧？

白彦微微的沉浸着，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

提起这些选择，他的思绪，好像突然就被拉回到了十七岁的那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