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
姜至又做噩梦了。
梦里是那张惨白的脸,她不再温柔不再和善,她那双眼睛血淋淋的睁突出来,她惊醒时,后背全都是汗。
还没到五月,她身上的长袖睡衣湿了个透。
黏糊糊的粘在身上。
她知道,她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她准备比赛的事,很多实质方面不懂的,好在还有一个林风徐可以指导她,让她不至于完全像一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可林风徐自己也要准备比赛。
于是现在的形势对于姜至来说,十分的紧迫。
五月初就进入决赛环节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真的不多。
她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两半来用,可这还是不够,于是只能压缩自己的吃饭时间,睡觉时间,短到每天只睡三个小时,吃饭用不到五分钟,甚至是一天只吃一顿饭。
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并且她自己在自己的头上放了一把刀,一旦那根弦崩掉,这把刀就会掉下来。
而在这个节骨眼,她的课程报告,被祁鹤打回来了。
整个年级有一百二十个人上他这节课,距离结课还有最后两个学时,她是唯一一份,被打回来的。
因为准备比赛的事,姜至确实没有其它太多精力放在报告上,本来能达到八分的报告,她可能只做到了五分。
可祁鹤事先跟她说过的,对她的要求,只会比对其它人更严格。
在群里看到这个消息时,姜至心“哐当”一下往下掉,她一口气滞住,脑袋稀里糊涂的懵了。
没有过就意味着重写,要在课时结束前交上去。
她的时间真的不够用了。
“我的天,怎么可能!”许乘看到后,马上给姜至发消息,她惊呼道:“虽然我们的也被前后修改过好几次,但凭什么就打回你一个人的!”
姜至对待这门课的认真程度,许乘是看在眼里的,她的这份报告甚至有借鉴了她的,可现在反而是姜至的没过。
怎么会……这样。
“这件事太过分了,你必须去找他要个说法。”许乘的语音一条接一条,她知道姜至最近的处境,她压力大到都瘦了好多了。
“真的,大不了闹到院里去,就这一节选修课,那么多人,凭什么就给你一个人不过?”
姜至从自习室出来,许乘已经赶来找她。
她本来在逛街,逛到一半看到消息,气得放下马上要买单的衣服,提了包就赶回来找她。
姜至摇头:“是我没有认真做。”
不是祁鹤要针对她。
祁鹤从来是个很公平的人,他不会特意去针对谁,更别说是她了。
他只不过是,自然使然的,对她要求更加严格。
“你最近多累啊,你这还不叫认真,那什么叫认真?”
许乘声音都拔高了八个度。
她震惊又气愤,也好心疼姜至。
“你昨天晚上睡了多久?”许乘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
姜至摇头。
摇头的意思是,她昨天晚上没有睡着。
在巨大的压力下,她完全睡不着,并且为了赶进度,她觉得睡不着也没有关系,于是并没有寻求药物的帮助。
一直到现在。
她能感觉到她的大脑很困,所有的脑细胞都处于一个急需休息的状态,眼睛也酸的好像被一记锤子抡下来砸,可她闭上眼睛,疯狂运转的大脑却完全没办法休息下来。
简直糟糕透了。
然后她被许乘硬拽去了图书馆一楼大厅。
今天祁鹤在一楼学术厅有一场讲座,他身为特聘客座教授,其实在学校里所担任的任务很少,除开仅有的那一门课,也就是一个月一次的讲座。
毕竟他本身工作已经很忙。
这次讲座的主题是《伦理治理》,有关于人类主题价值与人工智能之间的从属关系。
姜至到时,听了个结尾。
祁鹤充满磁性的声音回响在整个大厅,事实上,他是一个很好的教导着,他的内容总是带有深度却又让人易懂,并且有他在的地方,大家似乎总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种能力太令人震惊了。
许乘说:“等他下来了,我陪你一起去说。”
姜至摇头:“不用。”
许乘于是只能在外面等她。
大概才过十分钟,姜至出来了。
她眼睛更红,眼尾闪着泪珠,鼻头渲染了红色,一抬眼看过来,一万分的楚楚可怜,许乘的心都被她的眼泪击中了。
“他骂你了?”许乘急了。
“我没去。”姜至摇头。
站在台下的时候,姜至想起被他打戒尺那一次,她站在那里反思,再迈不出一步。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