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七天的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快就结束了。
秋霜凝在草叶上,草叶变得柔韧,北方的秋天很短,稍纵即逝,枝头的枯黄的叶子还没落尽冬天就到了。
第一场雪落下来时还不算多冷,大家只看见细细的白色的冰晶从天空落下来,飘飘洒洒,星星点点的落在人的衣服上、头发上,像饼干上点缀的白砂糖,它们给沉默的车子、马路、台阶都洒了薄薄一层,如同一件雪白的外衣。
当谁接住落在地上的一点雪花,在雪花融化之前可以看到宛如艺术品一般晶莹剔透的六角冰晶。
一场场雪下过来,学校人行道两旁的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莹莹的积雪,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不知道谁在女生宿舍旁的的雪地上用树枝写了一串5201314,每个数字写的都很大,歪歪扭扭。
陆渺站在宿舍门口,穿着一件长款黑色棉服外套,远远的,她看见一个高大的男生提着一只粉色暖瓶走过来,他同样穿着黑色的外套,帽子上棕灰色的冒领被北风吹得纷乱,看见陆渺,他笑了笑,不是宋嘉年又是谁?
陆渺下了台阶,又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冬季枝杈弯曲枯败的桃花树旁边,从宋嘉年手中接过暖瓶。
“谢谢你。”
“不客气。”他笑了笑。
两人一问一答,说不出的熟悉。
这几个月的时间,他们熟悉了很多,两个人放假的时候会一起去学习,虽然假期不多。
在校的时候,有时候会打个招呼,偶尔也会聊两句。
陆渺都不记得宋嘉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帮她打水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最开始是怎么接受的,这样已经很长时间了,她不会感到别扭和不习惯,对于她这个很少接受人好意的人来说,很难的也很奇怪。
北方雪多,风大,有时候人走在路上提着暖壶,暖壶都被吹得发飘。
这边气温低,滴水成冰,学校地面本身不太防滑,有时候又有些碎雪残冰,尤其是水房那边,小小的门,门口三个台阶上都是来来往往的同学提着水壶留下的凝结的水点,偶尔水滑一跤也是常见的,路边有时候还能看到破损水壶残留的碎玻璃和破烂的塑料外壳,有时候也不能怪哪位同学遗留了垃圾,因为一般提着水壶挨摔的同学摔的都不轻,伤筋动骨或是烫伤都有可能。
这样一条路,不长不短,但有好多摔跤事故点,宋嘉年不放心陆渺在这样一条路上来回走。
风声猎猎,陆渺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往耳后掖了掖。
这会儿是晚自习之前的一小段时间,假如陆渺不在宿舍,陆渺会把她的水壶放在女生宿舍楼下。
水壶上写着名字和班级,不用担心丢失,也没人会故意去偷。
“天冷,快回去吧。”
学校里认识宋嘉年的人不少,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人看着他提着一个写着女生名字的水壶一路走到女生宿舍楼下。
有人会惊讶于他长得英俊,多看两眼,也有人是带着另一种惊讶。
原来宋嘉年也会帮女生送水吗?
课间,体育课结束,他和几个男生一起经过一楼,一个男生抱怨着冷,几个人刚刚从室外进来,呼吸之间还是冷气。
有个男生在宋嘉年旁边说:“大家以前都说你不喜欢谈恋爱,现在看来是没遇上合适的,那个你经常帮着拎水的女生,一班的……”
一班的陆渺,你喜欢的类型,你们谈的怎么样……
宋嘉年侧过头,看着那个男生,他很认真,目光中带着警告和威胁……
大部分时候,宋嘉年待人温和,有时候可以说是随和,但他是个很有距离感的人,随和不代表好亲近,也不代表谁都敢和他亲近谁都敢和他开玩笑,很多时候,他给人一种怎样都可以的感觉,玩什么游戏都可以,玩什么牌都行,吃什么也随意,讲台上是什么老师讲什么科目也无所谓。
即使是认识很久的,来往比较多的同学,也习惯了他的随意。
很多人都忘记宋嘉年生气时的样子了,对面的同学更是没见过宋嘉年发脾气的样子。
但对上宋嘉年的眼神,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顷刻间便认识到自己不该开这样的玩笑,也不该提这个话题。
男生之间,有男生之间的默契,尤其在关于女孩子的事情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忽然懂了为什么宋嘉年一直帮那个女生拎热水但没人拿这个事儿开玩笑,而那个女生也没受到打扰。
高中时期,在人际交往中,大家长大了很多,也少了很多任性,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同时更加忙碌,没那么多时间做任性的事。
一班门口,一个女生在敲门。
“陆渺在吗?”
陆渺放下刚接完热水的杯子,向门口看过去,一个女生不认识的女生在叫她的名字。
门口有人帮着扩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