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重要
“嗬,嗬...” 周平春的双眼暴睁突出,不敢相信地瞪着李昂,咽喉中传来浑浊不清的声响,指缝间满是血沫。 他慌乱地从地上站起来,踉踉跄跄倒退数步,满是猩红的手掌漫无目标地挥舞求救着,然而所有村民仿佛与他绝缘一般,纷纷后退。 噗通。 周平春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绣着金钱图案的绸衣上沾满了鲜血与泥水,佝偻身躯显得那么矮小。 “唉...” 程居岫长叹一声,一挥剑诀,腰侧长剑离鞘窜出,化为一抹看不清轨迹的模糊青影,绕着周平春脖颈,轻盈地飞了一圈。 沙—— 周平春的头颅扬了起来,甩向天空,在半空中被飞剑一分为二, 与无首身躯一起,重重摔在泥地当中。 “乡绅周平春,残害他人性命,滋生妖魔,死有余辜!载乾三年五月二十,伏诛于洢州城沙洮村东!” 朝阳笼罩的山坳里,回荡着程居岫斩钉截铁的声音。 ———— 傍晚,标着镇抚司标志的马车,行驶在洢州城街道上。 儿童追逐打闹的欢笑声,路边摊贩的叫卖声,顾客讨价还价的交谈声,河上船夫的吹哨声,一切都和昨天一样,风平浪静。 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吱呀。 马车在保安堂后院门口缓缓停下, 李昂默默跳下车辆,手中没了魇人铃,身上没了皮甲——这些东西已经交还了洢州城镇抚司,重新封存起来。 “日升。” 程居岫走下马车,有些担忧地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李昂,叹道:“镇抚司的记录,我和牛温书都帮你做好了。 这几天,就在家里读读书,准备学宫入学考吧。” “师兄,” 李昂抬起头,凝望着徐徐飘扬的翠绿柳条枝叶,轻声道:“我是不是不该杀周平春。” “...左右是个人渣,杀了也就杀了。” 程居岫也凝视着街道对面的繁茂柳树,说道:“协助周平春害人的从犯,也会根据严重程度,各自判刑。 流放、绞刑不等。 周平春家里通过害人得到的不义之财,经过清点后,会分发给甘小二等沙洮村村民, 如果甘小二不想再住在沙洮村,也可以跟王六宝生活,或者被镇抚司收养。 另外,安乐郡主的事情,我会上报上去。 不过,比较难办。 找不到安乐郡主和郡主府对此事知情的证据...” “我明白。” 李昂点点头,声音依旧缥缈,“我只是想不通, 为什么, 贵人的狗,会比庶民的命,更重要。” “...” 程居岫凝望着随风飘摇的柳条,陷入沉默。 夕阳西下,最后一抹残阳余晖,将洢州城中的建筑物染成壮美的血红色。 “日升...” “师兄,我没事。” 李昂摇了摇头,“我先回去了。” “嗯,照顾好自己。” 程居岫看着李昂离去的萧索背影,轻轻一叹,重新登上了马车。 ———— 米酒? 太甜了。 果酒? 太浊了。 香料酒? 加了官桂和一堆花卉,还能叫酒么? “就这坛了,剑南烧春。” 李昂从架子上挑了一个酒坛,拍了拍上面的红纸,将其搬下,来到庭院。 保安堂庭院里,看出他心情不好的柴翠翘,已经搬来了凳子,并在石桌上摆了几碟小菜,小声规劝道:“少爷,少喝点酒,喝多了不长个。” “知道了知道了。” 李昂不耐烦地坐在凳子上,拿起勺子,从坛中舀出一勺酒,倒在陶瓷杯子里,试着喝了一口。 烈酒入喉,不出意外的又呛又辣。 “咳咳!” 李昂不断咳嗽,眼泪横流,柴翠翘心疼地坐到旁边,拍着他的脊背。 “我要考入学宫!” 酒杯被重重地丢在桌上,李昂双目通红,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沙哑喊道。 “少爷你一定能考上的。” “不是能,是必须。” 李昂说道:“我要让人们吃得饱,穿得暖,看得起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