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蚕

枝心中却有了些猜测，只是她犹豫着，她是赵砚派给含碧的人，虽说赵砚还是主子，含碧却能拿捏她的生死。

她到底没告诉花芜，她想起含碧待玲珑比他们还要更亲近，或许玲珑知道些什么。

这个冬日很快便过去了，翻过了年，便是季春。御花园的桃花又开得灼灼，只是那时含碧还在与谢御女说话，如今却已经物是人非。

今年皇后要准备亲蚕礼①，不过这些都是有久例可循的，犯不着含碧费什么心，她最多的还是做一个表率的作用。

待到亲蚕礼那日，含碧一早便起来让花芜、凝枝给自己梳洗，又穿上鞠衣做亲蚕服，至于众妃嫔也按品阶装扮。

亲蚕礼的程序并不繁琐，只是位置在北郊，众人皆乘车前往，一旁早就有宫人准备好的架子，上面放着桑叶与蚕。再由含碧领着，众人祭拜过了嫘祖，又行过躬蚕礼。

含碧这边其实还算轻松，赵砚那边举行亲耕礼，则更麻烦些，就算是做做样子，他也要亲自下地才行。想到赵砚耕地的模样，含碧唇边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过大概群臣也得陪着，不知道那些言官们能不能受的住。

亲蚕礼举行完了，春耕却还未曾结束，回宫用午膳也来不及了，众妃嫔便挑选了一处僻静地方，铺上绒毯，再用帘幕围了用膳。午膳时，有一道金银夹花平截，含碧略多用了些。

吃过午膳，妃嫔们聚在一处说话，贵妃先起了个话头，“听说过几日便要选秀了。”含碧倒也未曾说话，只静静听着他们讨论。

“宫中能有些新人也是好事。”接话的是贤妃，选秀进来新人也动摇不了她的地位，是以有些事不关己的味道。

宁夫人轻摇罗扇，“是啊，宫中如今人确实是少了些。”反正她有个公主傍身，她本就没什么宠爱，对新人倒也不怎么在乎。

顾贵人闻言则有些眉头紧锁，毕竟新人对她来说威胁是最大的。明明自己好不容易熬走了陈容华与谢御女，如今日子好过了不少，若是进了新人少不得要分些宠爱。

是以她有些紧张地看向含碧，犹豫着要不要对她再示好些，只是这样她也就彻底站了队。

含碧自然不知道顾贵人的心思，知道了也不怎么在意，见他们讨论的差不多了便道：“好了，选秀本来就是好事，陛下如今膝下子嗣还是不丰，宫中能进新人自然是好事，你们也该抓紧为陛下开枝散叶才是。”

众人一应称是，顾贵人却在心中犹豫，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含碧命花芜前去看看赵砚那边怎么样了，花芜自然领命而去。

于是众人便又说了些闲话，之后各自散去，唯独顾贵人显得有些踌躇，含碧便让凝枝去奉两盏茶来。

顾贵人犹豫半晌方才道：“望娘娘垂帘。”说着就要下跪，含碧忙扶起她道：“这是怎么了？”

顾贵人咬了咬下唇，才道：“妾自知身如浮萍，又只有蒲柳之姿，若是新人进宫如何还能在陛下面前有一席之地？望娘娘垂怜与妾。”

含碧微笑起来，“原来是这样的，你且放宽心罢，陛下不是那等喜新厌旧的人，何况贵人太过自谦了，依我看，贵人的恩宠或许还能更进一步。”

顾贵人眼中带着些茫然，“还望娘娘指点。”含碧却笑容隐秘，“到时候贵人自然就知道了。”

送走了顾贵人，含碧拿了凝枝奉来的茶慢慢饮着，心中思忖着也差不多了，便对凝枝道：“过几日你去送一封拜帖给城外紫微观的翠微真人，就说我请他入宫。”

凝枝自然不会多话，忙道：“是，娘娘的吩咐婢子一定好好去办。”含碧则想起玲珑，左右选秀将近，她是该让玲珑盯着点那些秀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