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
胡姬本想与拍下的客人们交接钱财,听见外面的声音也有些慌了神,至于客人们更是六神无主。
有人眼尖,见进门了的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是禁卫!”
果然,领头的是谢述,后面跟着大批禁卫,谢述大声道:“禁卫办事,闲杂人等回避。”
台上的胡姬只觉脚软,见谢述过来,瑟瑟发抖道:“禁卫大人饶命啊。”
谢述看也未曾看对方一眼,只是挥了挥手,于是禁卫将胡姬带走。
谢述对禁卫们又下了命令,“封锁如意阁。”
禁卫们训练有素,极快的行动起来,而谢述已经行至含碧面前,行礼道:“见过太后娘娘。”
含碧依旧带着幕篱,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谢统领何必如此多礼,免礼罢。”
于是谢述瞥了一眼一旁的沈琢,很快便继续去指挥禁卫们去了。
“这才是我想让沈卿看的好戏。”只听含碧轻声道,旁边的客人却有些胆寒,毕竟如意阁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事情,若是自己也被牵扯进来那就太不妙了。
等得久了,含碧也觉得有些无聊,她打了个呵欠,见沈琢依旧正襟危坐,心中不免觉得无趣,便道:“这里待着也没意思,不如去别的地方逛逛。”
沈琢不置可否,于是含碧起身拉着他,朝如意阁外面走去。谢述本来还在忙着抄检拍卖的东西,底下人跑过来耳语几句,谢述只得无奈道:“多派几个暗卫跟着。”想了想又补充,“别跟太近了,扰了娘娘的兴致。”
南曲,孙娘子家的院内今日来了一位贵客,那侍女塞给了她三日都挣不来的钱财,于是孙娘子眉开眼笑给这位贵客腾出位置,又问对方需不需要请人前来助兴,那幕篱下的人不过挥了挥手,于是孙娘子便自觉退了下去。
含碧欣赏着四周景致,假山怪石嶙峋,又有兰草、杜若一类的花草。
案上摆着精致的瓜果与酒水,含碧接过沈琢斟好的酒道:“这还真是个好地方,足够大。”
说完含碧便一饮而尽,沈琢仔细瞧她,解了幕篱之后,连眼下的那滴泪痣清晰可见。
含碧又饮了几杯,方才道:“再待一会就回宫,到时谢述应当也处理的差不多了。”
沈琢微微挑眉,“娘娘不回去看看?”或许是有些过于放松,含碧的手抵上他的唇边,“不必,之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过,许久未曾饮酒,这酒不错,沈卿要不要也饮一杯?”
含碧甚至亲自替他斟了一杯酒,只是那用的酒杯却是她方才用过的,而沈琢面不改色接过酒杯,饮了一口。
含碧似是被这举动取悦到了,浅笑一声,随手拈起盘中一颗樱桃,那双素白柔荑,被樱桃衬得愈发晶莹。
然后,那颗樱桃就这样递到了沈琢面前,等到沈琢咽下去之后,些许残留的汁水留在他的唇边,那柔荑摩挲着他的唇,也沾上了汁水。
含碧收回手,用锦帕低头将那红艳艳的汁水擦拭尽了,似是也失了兴致对外面的玲珑道:“好了,回宫。”
玲珑自然从命,含碧回头瞥沈琢一眼,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似乎方才的亲密举动真的只是一时兴起。
*
沈琢听说含碧回宫的第二日,便由谢述在朝上说了对如意阁的处置,至于那些拍卖得来钱财与器物一律充公。
而含碧又颁布一项律法,凡掠卖人口者,首犯绞刑,从犯流放三千里。
而那夜京城的世家子弟也多去如意阁消遣,禁卫虽没对他们做什么,不过过了那夜京城世家子弟至少老实了些,不过任谁看见谢述直接处置了如意阁的阁主,恐怕也会害怕一阵子。
就连那个边陲国家的公主也被禁卫们救了出来,含碧命鸿胪寺将人安置好,等到她从受到的惊吓缓过来再将人送回去。
此后沈琢一直留在沈府,不过外面的一举一动依旧有墨池替他打探,如此一直到了七月炎夏。
京城今岁的夏日较之以往更加炎热,只是含碧却迟迟没有前往行宫的意思,从前的先帝到如今这个日子便是早就前去行宫避暑了,不过这其中也有赵砚那时春风得意耽于享乐的意思。
不过在七月末,昭月殿的榴花最繁茂时,含碧总算将国事交给新上任的右相梅鹤卿,自己与陛下一同前往行宫避暑。
如今的皇帝年纪还尚幼,自然不会有什么妃嫔,于是这趟去行宫的人便极少了,不过沈琢也在其中。
这还是含碧特意准许的事情,毕竟他如今还在丁忧,好在依旧是柳霁然与他一道,二人骑着马跟在十分煊赫的马车后,而稍稍往前面则是骑在马上的谢述,毕竟是皇帝与太后的车架,没什么像样的人保护自然是说不过去的。
不过柳霁然一惯不太习惯这些武将,就好像奚无名,他低声对沈琢道:“这谢统领还真是。”
他如今已经是驸马,不过说话时还保持着二人从前相处的习惯,以沈琢为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