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
谢昭低头认真地看向季知。
和以往季知每次看见他便垂涎欲滴的那种神态全然不同,女孩眼里清清凌凌的,明明说着调笑的话,却好像没有一点笑意。
谢昭生了几分挑弄之意,“你倒是不怕死在我手里?丫鬟与狭道前的侍卫早已被我用药迷晕,地牢的人轻易不会出来,根本无人能前来救你。”
“为昭昭身死我自是愿意的,只是....”听到此言,季知身子前倾几分,好像全然不怕一般,“眼下若是我死了,怕是昭昭你也没什么好活。黄泉夫妇我自然是乐意的,但是却少了几分乐趣。得不偿失啊。”
少女话到最后,倒真像是惋惜一般。
随着季知的前倾,少女身上的气息似乎愈发浓郁了一点。
和他往日久闻的泥土味或是血腥味不同,暗道狭窄,眼下两人靠的极近。是种郁郁的茉莉香气燎燎绕绕,莫名灼人。
谢昭有些不适地拉开半步距离,却蓦地感觉自己的耳畔被一个细腻柔弱的东西一碰,伴随着季知带笑的温软嗓音,
“昭昭,你耳朵怎么红了?”
是季知的右手。
或是因着寒风,少女手指冰凉,与他的温热耳畔相碰却并没有降下温来,反倒感觉更加灼热了几分。
谢昭蹙了蹙眉,却感受到季知已经先行将手放了下来,而后俯身在他刚刚被触碰过的右耳畔低喃,
“你眼下就算将我杀了救师父也是要一番功夫的,倒不如相信我,我保证会同你前去把傅若尘放了,可好?”
原本的沸腾血液好像于耳朵一处聚焦,谢昭透过昏暗的灯光望向少女清清凌凌带笑的眸。
他沉默半晌,而后应声“好。”
.......
狭道比季知想象的还要长上许多,到了尽头方才看见一个满头银丝的老人家跪伏在地面上,大寒的天只着一身浅白色的亵衣,在墙角畏缩着身子御寒。
季知有些放慢了脚步,记忆仿佛又追回了自己在现代的无数个童年雨夜。
父母常年在陶瓷研究所工作,几乎是日日不着家。她自小与爷爷生活,在无数个风雨飘摇的雨夜,都是爷爷拄拐佝偻的身影。
现在,两个身影明明时空不同,衣服不同,却好像无形之中重叠在了一起。
季知心下一跳,上下打量了一下傅若尘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好在可能是来得早,侍卫还未曾动手,傅若尘身上并未有任何伤口血迹。
两侧侍卫上前为季知开了门,而后又老老实实地退到两侧。
兴许是来的响声过大,傅若尘也有些被惊扰过来。
他多年来一直以烧瓷为生,虽因为技艺精湛受不少人欢迎,门下徒弟无数,后面更是受皇上所重视,成为了有名的皇商。
但到底是最为下品的商户,自然是任人拿捏。
傅若尘收徒无数,但是最最喜欢的便是小徒弟谢昭。谢昭乃是他于路上所遇,生于贫苦人家却潜心陶瓷。他自是为谢昭的诚心所打动,收他为徒。所幸谢昭也不负他的期望,陶瓷技艺愈发精熟。他每每都感觉晚年有望,想要尽早将自己的陶瓷重担交由谢昭手上。
却不想谢昭被公主看上,甚至公主几次三番让傅若尘胁迫谢昭从命于她。多是旁人羡慕谢昭福气颇深,能被金枝玉叶所瞧上。
却只有傅若尘知道,谢昭此人好强清高却心性纯良,公主这般刁蛮任性之人实非其良配。
只是.....
傅若尘看了看自己满布厚茧的手,和摇摇坠坠的银丝。
这只怕是师父最后一次能护着你的时候了。
傅若尘下了决定,“公主殿下,傅某恐难听命于你,谢昭在制瓷造诣颇高,更遑论他生性倔强独立,有着自己的想法与决定。纵是今日我听从于你,公主可能也难以得偿所愿。还望公主能放过谢昭,也放过我们。”
字字恳切。
“好。”
清亮的女声响起。
却不是他想象中的拒绝或者嘲弄,傅若尘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却看见谢昭和季知两人并肩的身影。
两人身量皆算高挑,谢昭本就生得清风朗月,季知也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眼下两人站在一处,倒堪算是金童玉女。
他还没反应过来谢昭为何会前来,便被身旁的侍卫扶起,落座在了一张褐色的黄花梨木制椅上,紧接着原本还寒凉的身子瞬间被一件厚重温暖的狐裘加身,驱散了原本的凉意。
眼看着傅若尘已然安好,季知也心下安定几分,而后又转过头来邀功一般看向谢昭。
却见谢昭面色平平,眼里转动着看不清的神色。
傅若尘还未从一连串的举动中反应过来,有些愣愣地抚了抚自己身上的狐裘外衣,“公主此言何意?”
“我的意思是说,”季知接过侍卫递来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