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理会他,只丢下一句别急。
虽然男子急得冒烟,可木医师是他最后的希望,再着急也不敢再发火。
木医师纤纤玉手提笔,涓涓小字顺笔而出。
书毕。
将方子递给了男人:“去找老拐抓药,三天没醒,我赔你一条命。”
男人惊愕,如此海口,如不是有些真本事何人敢这么说,于是连声道谢,捧着药方恭恭敬敬的和老拐去抓了药。
后面的人听见木医师这么说,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排队的秩序也稳定了不少。
烈日当头,排队的队伍眼见着可以看到尾巴,人群中有人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
老拐听人群里有骚动,慌忙跑出去看,不一会儿扶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白发老人,看着不像平民,更像是一个乞丐。
木医师安置好手边的病人,走了过去。
乞丐身上有些泥泞,周身带着腥臭味儿,一头白发乱糟糟纠成一团,看不清面孔。
木医师也不嫌弃,手搭了脉,却迟迟没有挪开。
“这人甚是怪异,像是中了毒,又像是寒症。”
拿捏良久,于是拿了一颗药丸喂进乞丐口中。
木医师又看了几个病人,乞丐慢慢醒来。
艰难撑起身说了唯一一句话:“我没有钱。”
木医师轻笑一声:“罢了,这世上人人都有难处,若你无财,就当是路边捡了一条命,你走吧。”
乞丐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下对着木医师鞠了一躬,渐渐消失在人群里。
天色渐暗,其他店铺都打了烊,五木堂的人影依旧稀稀落落。
木医师送走自己最后一个病人,看向顺柱。
顺柱最开始的病人还会手足无措,一整天下来,也有些医师的派头了,看病开方,不管对错,至少他是不慌不忙的。
木医师走到顺柱旁,桌子上除了开方的草纸,还有一摞写的乱七八糟的草纸。
她静静的拿起草纸,上面记了一些顺柱不熟悉的病症,拿不准的方子,和病人改约的时间,虽然字丑,不过也能看得出来他足够用心。
顺柱见木医师站在自己身边,站起身:“木医师,这个病人脉象虚浮,可我却探不出原因,您看...”
木医师见状坐下来,轻轻的搭了脉:“可有头痛之症?”
妇人答:“是啊,时常头痛,彻夜难眠。”
木医师回头看了看顺柱,与顺柱低声说了几句,顺柱仿佛通透了一般,将方子写出来跑去抓药。
最后一个病人送出了门,顺柱擦了擦额头的汗:“幸好北哥请了木医师来帮忙,不然我可要被逼死了...”
老拐站在一旁笑而不语,木医师轻轻作礼:“那今日我便走了,三日后病人复诊,此后每月月中和月末会来坐诊两日。”
说完缓步走出了屋子。
顺柱心里乐开了花,虽说万事开头难,不过开头有木医师帮忙,自己也倒不那么无助了。
星星点点的灯笼挂在街边,寂静的街也没有那么孤独。
木医师快步绕过五木堂,却不想在转角处与一袭白衣撞了个满怀。
“好巧,木医师。”冷言冷语,带着一丝嘲弄。
相柳。
木医师退了一步,恭敬作礼。
“夜已深了,如果郎君需要医治,明日再来吧。”
相柳忽然笑起来。
“夜半三更,木医师将面目遮得如此严密,我倒是心生好奇了。”
说着,相柳伸出手,探向白纱。
面纱点点揭开,白皙脖颈,清丽的下巴,朱嫩唇角。
相柳的手忽然被木医师握住。
“公子脉象气力如牛,除了有些易怒并无其他不妥。”
可相柳却不肯放过她,手微微用力想要挣开,却被木医师再一次压了下去。
“公子有意,我却无愿,强人所难与小人有何区别。”
相柳甩开木医师的手,鼻子冷哼:“既然你无愿,的确实无意趣。”
他抬头看了看天,恍然转身离去:“我记住你了,木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