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身体的探索并未停止。

他慢慢将姬小北的内衫领口拨开，手却被姬小北一把握住。

相柳不理会，将姬小北双手压在了枕旁，动作愈发粗鲁，嘴唇从锁骨向下滑动，忽然又停住了。

指尖触碰到柔软的锦帛，相柳将床边的叠的齐整的披风拿起。

暧昧的气氛烟消云散。

相柳看着披风迟迟没有动作。

“极康的？”

姬小北被问得一愣，点了点头。

“哼。”相柳将姬小北连同披风重重的往床上一推，起身坐正。

“你应该知道我和极康是死对头。”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我看你是没有死过，才如此不知死活。”

姬小北将被子向上拽了拽：“谁说我没死过，我也是死过的人，如今才格外珍惜自己的命。”

相柳看向姬小北。

“那时候，我是一个被整个大荒都抛弃的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四肢被野兽撕咬，身体被辛鞭拷打，死都不如。”

眼前的姬小北相柳愈发看不透。

“这就是你隐姓埋名遮掩容貌的原因？”

“我没有遮掩容貌。”

姬小北辩解，可很显然，相柳完全不信。

“今晚我要住在你这里。”

“什么？”姬小北差点从床榻上蹦起来。

“你住我这里我住哪里？”

相柳朝着床榻努了努嘴：“你可以住里面。”

姬小北无奈，抿了抿嘴，很乖巧的把自己缩在床榻角落，留出一大截地方。

虽然相柳在他军营里不算壮，可是身姿高挺，肩膀也宽阔，姬小北和他相比，娇弱得不止一点点。

“听说你是蛇妖，海里就是你的家，为何还怕冷？”姬小北身侧躺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总是忍不住多说两句话。

“冷寂太久，人会麻木。”

“想不到你这个妖怪还会怕麻木。”

相柳紧抿着双唇，缓缓开口：“我讨厌冷寂。”

姬小北一个咕噜翻身，趴在床榻上：“听说海底有龙，是不是真的？”

“蛇可化龙。”

姬小北两眼放光：“那是不是说，你可以变成龙？”

相柳不语。

姬小北翻身躺下，嘟嘟囔囔：“也是，做龙有什么好，倒不如做大妖。”

姬小北也顾不上相柳不理会他，脑子里开始翻云覆雨的乱想，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相柳睡着了。

姬小北侧身看着相柳的睡颜，心中感叹。

听说书人说，相柳相貌极丑，如果说书人说的是真的，那这俊美面容下又是什么样子？如果说书人说的是假的，那一个妖怪怎会长得如此好看？

看得出神，姬小北忍不住伸出手，手指轻轻顺着相柳脸上的弧度，慢慢勾勒，眉宇，睫毛，鼻子，嘴唇，下巴...

银白色发丝落在姬小北的手指间，轻柔如绸缎。

相柳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味道，说不上是什么香料味，温润中带着清冷，只觉得好闻。

姬小北扯着相柳宽阔的衣角，不知过了多久，也睡着了。

明晃晃的晨光透过纸窗，晃得姬小北有些眼晕。

他翻了个身，枕边空落落的。

姬小北迷糊糊揉了揉眼，相柳早已不见。

“这个臭妖怪，整日来无影去无踪，我的毒药还没试呢。”

姬小北嘟囔，像嗔怪一样。

他穿好衣服走出门，老拐正在院里碾药，见小北出来吆喝道：“今天你去采办药材。”

姬小北“哦”了一声转头回屋收拾了个包袱就出了门。

街上今天格外冷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姬小北四处张望，晃悠悠的走着。

一个女人拉着小孩急匆匆的往家里赶，姬小北眯起眼，这不是小狐狸一家吗？

“狐婶儿，怎么急匆匆的？”

女人抬头一看是姬小北，扯着孩子站住了。

“小北啊，你可千万别出去乱逛，听说山里那个九头妖怪昨天来镇里了，街上死了不少人，可瘆人呢！如今不知道躲在哪里，若是撞上他，命就没啦！”

说完也顾不上姬小北，扯着孩子连哄带骂的往家走。

姬小北低着头若有所思，按照狐婶儿说的，那相柳昨天住在自己屋子里，必然是躲仇家了。

姬小北恍然大悟：我说他怎么忽然想起来我了，原来是没处藏了！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恨恨的，恨不得给相柳一脚，好的时候想不起来他，落了难了才想起来他，这不是故意给他招祸吗！

越想越气，姬小北踢着脚下的石子，一步三晃的继续走，忽然又想起来什么，跑向了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