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
医务室很静。
她似乎都能听到头发丝落下的声音。
谢朗就这样背对他捣鼓,不时传来校医对他阴阳:“谢朗,小小年纪总能英雄救美?这是第几个了?”
“小夏姐,救美是没错,男孩子应该的嘛!英雄倒不是……”随即,他笑的肆意随性,一点没有学生面对老师该有的样子。
其实也没有逾矩,只是,居然可以和老师这样相处,真的很佩服,也很羡慕。
穗木木的看着,也不说话。
这个男生,真的太过与众不同。到底是城里的男生都如此,还是自己从来没有遇到过?
说完,谢朗便要上药,这让穗无所适从,惊跳而起,蘸了碘伏的棉签洒了一地,嘴里结结巴巴的说着:“我,我,自己弄……”
穗挪到床的最边角。
而谢朗呢,不紧不慢地低头捡着,又清理干净。
“行吧,那你自己来!”将一切整理好,朝着穗的方向推了推,“脑子灵光,胆子这么小?”
穗只顾自己处理伤口,心里的石头上上下下。
他怎么还不走?
她不想一来就被人说和某位男生走的近,在乡下,她就足足体会了人言可畏。
“谢朗,你莫不是欺负她了?看把人家女孩子吓的头都不敢抬,那手抖成那样了?”
谢朗表示无辜地看向她,眼里一万个问号?
自己有这么吓人?自己也没做什么!
不应该啊!从前也没这种情况……这小丫头玻璃胆子吧?毕竟这丫头报道时,门都不敢进……
周三,班主任重新排了座位。
她个子小,便坐到了靠前的位置。新同桌是个剪着利落短发的女孩子——苏宝茹。
可她的桌面实在太乱了,这也难怪她上课总找不到练习册,慌乱中,书总被翻得掉了满地。
穗趁着她不在,将书本按科目依次摞起来,又给她书页的边角掐的平平的,用厚厚的词典压住。
“啊!我的书桌怎么这么整洁了,哪位这么心善?”她的嗓门太大,整个教室都听见了。
谢朗喝着汽水,闲散地指了指她旁边。
“乖乖,你也太好了!”她的眼睛,好像能够变出星星,拥抱的动作,让人不忍心拒绝。
穗第一次被人拥抱,很抗拒,很无措,可也不敢说话。她依旧只是默默的做着一切,给她添水,给她削好铅笔,又偷偷帮她做卫生,这些宝茹都看在眼里。
谢朗只觉得新来的她太过于沉静,她常常的低着头,写作业,看书,就是不主动和别人说话。
朗觉得无趣,便经常使唤他的小弟,时不时弹弹她高高的马尾,时不时打落她的书本,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
但朗是善意的。
可她依旧低着头,忙忙碌碌。
好像每次英语课,何安穗都这副模样。
“HeAnsui.You please!”
待英语老师老师随堂点到她朗读课文,穗颤颤巍巍,磕磕巴巴的模样,谢朗便猜到了多半。
“Don''t sweat it!”老师甚至还在鼓励她。
可穗连这简单的一句,都没有听懂。
“老师,让我读吧,这篇我想读!”谢朗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就这样侧过头看向她。
穗涨红的脸,忽而紧蹙双眉,忽而咬紧了嘴唇。
“Heansui.Sit down!”
一颗悬着的心稳稳落地,穗忍不住看向他,与他第一次目光想接,然后蓦然收回。
此刻,谢朗笑着。随意,温暖。
然而,语文课,穗的一番 “前句形象地描绘了船出三峡,渡过荆门山后长江两岸的景色,给人以流动感与空间感,将静止的山岭写出了动态感。后一句写出江水奔腾直泻的气势,“入”字用的极妙。诗句中的景蕴藏了诗人喜悦开朗的心情和青春的蓬勃朝气许。”再次赢得了掌声。
这是何安穗对于《渡荆门送别》里,“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的赏析。
这样的流畅自信与英语课截然相反。
“喂!丫头!你是不是偏科啊,英语很差?”
听到很差,穗自卑的整个头都要埋进。他们不会知道,她的家乡,到了初中才开始正式而系统的学习英语。所有的英文字母从初一开始学习,从最简单的“你叫什么名字,你好,很高兴见到你……”开始。
在这里,也许幼儿园就开始了吧?
这是不可避免的差距,也是无可奈何的结果。
“女孩子普遍都是英语好,数学差。你倒好,完全反着来的。我听物理老师说,昨天的测试考了全班前三。”或许是出于安慰,谢朗将去办公室偷看的成绩第一个告诉了穗。
“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