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北国
阳光和煦,斜射向桌面上泛黄的收音机。一时间,我看向它,失了神色,放下手中未晾晒的被单,转身,走向桌前,坐在摇椅上,启动那台泛黄的收音机,播放键一按。
“我叫六月,今年十六岁,过了今天,我十七,陪伴宫荼十七年。他最近笑容多了起来,挺让人开心的!”
“我叫六月,今年十七,过了今天,我成人,陪伴宫荼十七年。他最近与叶沁走得很近,有点担心……”
“我叫六月……”
我按下暂停键,灵指尖跳跃到录音键。泛黄收音机发出沙哑的哔哔音。
“我叫六月,今年二十二岁,从懂事开始,我喜欢宫荼快整整二十年。我说过,宫荼,我可以等你五年,十年,又或是二十年。但,别让我等太久,二十年了,无果,便不会再喜欢你了。几天过后我二十三,最后一场等待,无果,宫荼,我便不等你了。”
还没录完,收音机便沙哑无声,我用力拍着它头顶上整齐排列的键,一直都没有反应。好一会,当我失去了对它所有的耐心时,它便之后一直在阳光直射的角落,静静待着。
在我记忆里,宫荼离开苏城,整整半年,了无音信。也对,他这么难过,叶沁的事打击那么大,叶沁那么重要,他忘记了我的存在,很正常。
我收拾了一下沉重的表情,从摇椅上竖起身,穿上拖鞋,带着被单走向阳台。今天的阳光很温柔,工作的繁忙让我极少能享受这番光景,今年大四假期,在公司实习之余,我找了一份兼职,晚上在咖啡厅做服务。公司七日做一日息,兼职也是如此,天天忙成狗,累成非人,但很享受,享受在着忙碌的时间里能暂时忘却宫荼的离开。
电话铃响时,才把我从发呆中抽离出来。我接起电话,那边是易末。
“六月六耳,大消息,今天有贵人!”
“哦。”我以为是易末又相上哪位男嘉宾,便了了敷衍过了。
“哦?你一点也不关心,可是你认识的哦。”
一种女人的第六感强烈袭来。
“宫荼回来了?”
“宫荼回来了!”我们两几乎异口同声。听见这两个字,我的手颤动的放下了即将晾起的床单,那一刻我听见它的□□。
我抓起手机转身走向屋去,假装冷静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回来了,又怎样,叶沁又不在苏城,他怎么舍得回来。”
“六月,什么怎样,你是糊涂了吧,你知道和他回来还有谁。”
“叶沁?”我语速稍快。
“不是,是另外一个女人,一个如叶沁的女人。上机照片来看,好像两人还牵着手,你个大碴子。”
“什么?女人?臭小子,想死了是吧,女人?叶沁?”我无法冷静了。
“六月,你快收拾一下,我在你家楼下,我们现在赶去机场抓奸,估计这时候他们已经下机,快快快!”
我放下茶杯,没来得及穿上便衣,穿着睡衣,踩着拖鞋,大步流星冲下楼梯。易末也没多注意我的外表,拉着我上出租车直奔机场。在途中,易末突然看向我。
“六月你别着急,我调查了一下,听说这个女生是北国雕刻大师的女儿……”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并不着急。”我打断易末的话。
“还嘴贫,你的手都抖成这样,骗得了谁。你这半年来的精神状态我半只眼都能看见。六月……”
“……”我冷笑,沉默着,不断抚平颤动的手指。
“六月……到机场时别太难过。”
我推搡着易末:“我,我难过什么,这死小子,我收拾他还来不及!”
易末叹了一口气,便没再跟我搭话,我看向窗外,失了神。
的确,宫荼的不辞而别让我受了很大的打击。应该说,深爱的人不辞而别,的确让人十分难过。宫荼离开的半年里,我的琴像缺了一根无法替代的,老旧的弦。琴弦丢失了,便不能弹奏出绝美的乐章。他走后,我的摄影作品失去了所有的弦,我被迫放下了我的摄影梦,听了家人的一番劝,补修了杂志学,可能这才是更好的出路。有份稳定的工作总比奔波好,有个爱自己的人在,总比我爱的人远在天边好。摄影如此,宫荼亦是如此。
在机场门口刚下车,宫荼便带着一女的迎面而来,原本扶着他那双纤细的手不自觉的滑落下来。那个女生木着站在那里,略有会意的看向我,我们就这样,对立而视。
“宫荼,这边!六月在这边!”易末那个大喇叭,让我那一瞬间恨不得穿上头套转进空洞里。
宫荼眼角微弯,笑着走向我。眼前,原本远在天涯的鸟,此刻近在咫尺。
“六月……”已久未听的醇厚的音调
“嗯,回来啦。”我下意识的回答,很平静。
“回来了……”他眼底有万眸星辰,那一刻我能清晰地看见穿着睡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