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重返家塾

的位置，以后整个侯府都是你阿母的，我和哥哥什么都得不到。”说着，面上竟浮起丝丝委屈，“现在，那几个刁奴已经在洛河里淹死了，也算是恶有恶报了，我们……我们就两清了吧。”

“什么？淹，淹死了！”谢玉华感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了一下，突然想起上回长兄在兰宅吃饭时，顾六寻曾悄悄蹭到自己身后，低声道，“阿玉，你放心养伤吧，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难道是，难道是……？

谢玉辞从婢女身后溜出半个身子，满脸疑问，“你不知道吗？不是你们兰宅让人去做的吗？”

“怎么可能？”谢玉华脑子又是一炸，“兰宅里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怎么可能做得了杀……杀人这种勾当？”突想到今个早晨，阿母和南姨一个拿刀一个拿戟，在院子里耍得虎虎生风，语气便渐渐弱了下去。

谢玉辞歪着脑袋想了想，顺手把婢女半烟推到一边，“你说得也对哦，可能是他们自己倒霉，不小心淹死的吧。”转了转眼珠，又道，“那我们握手言和，以后谁也不欺负谁，好不好？”

谢玉华听着她孩子气的话语，不禁莞尔，毕竟她今年也才十三岁，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能有什么歹毒的心思呢？

这样想着，便主动拉起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二姐姐，你说得什么话呀，我们本来就是亲姐妹，身上都流着父亲的血，理当互敬互爱，相互扶持，哪有谁欺负谁这一说呢？”

谢玉辞反手握住妹妹略显粗糙的手，娇笑道，“三妹妹，你说得对。”黑亮的眸子里闪出像星星一样的光芒，圆润的小脸白里透红，小巧挺翘的鼻子，樱桃般红嫩的小嘴，嗯，妥妥的一个美人坯子。

正看得入神，丹朱悄悄踱到谢玉华身边，悄声道，“少主，假山后的人走了。”

谢玉华回过神来，拉起玉辞的手，笑道，“二姐姐，我们走吧，迟到了，先生可是要骂人的。”

两人来到家塾，讲席陆先生已经在等着了。家塾里的学生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这不，刚踏进家塾，谢玉华便看到长兄谢清正坐在最后一排，坐姿挺拔，如玉树临风，其他学生瞬间相形见绌。当然，家塾里也并没有太多学生。谢侯爷本就出身行伍，家世单薄，九族加起来也没多少人，有资格坐到家塾里读书的小辈更是屈指可数。谢玉华看了看，嗯，不超过十个，年纪最大的也就是长兄了，最小的好像是她自己。

谢玉辞本来就畏惧长兄，每每见了就如老鼠见了猫。因此，一进家塾便乖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不敢动。

今天讲的是诗经中的《大雅·文王》。陆讲席讲课的固定流程：先带领学生诵读几遍，再逐字逐句释义。一节课下来冗长且无趣，谢玉华常常听得昏昏欲睡。

陆讲席，据说是民间的一个大儒，不知为何被谢侯爷请到府中，心甘情愿教授几个黄口孺子，已是一年有余。这位大儒授课有个鲜明的特点，喜欢触类旁通，旁征博引，好像似乎并不在意学生们的理解能力，因此常常有学生愁眉苦脸，有个别勤奋的，课后还要单独请教。

正胡思乱想间，忽听陆讲席道，“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剩余的时间我们做个考校。”说着，用手指向门外，“早晨来的时候，看到园中几株梅花开了，大家就以梅为题，自由发挥，可五言诗，可杂言体，可文可赋，只须言之有物即可。”

学生们顺着陆讲席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几枝梅花开了。于是，便各自或低头沉思，或仰头望天，或目视梅花，无一不在积极构思。

不一会儿，就有学生率先站起，徐徐吟道，“忽见寒梅树，花开庭院中。远看花似雪，近闻有香来。”

陆讲席半晌不语，谢玉华扣了扣耳朵，嗯，还算工整，只是太过直白。只听陆讲席道，“有进步，再接再励。下一个。”

如此下去，很快便要轮到谢玉辞了。谢玉华无意间撇了一眼，见二姐姐面色微红，额上隐隐有薄汗，心知她不擅此道，忙在脑海中搜索，忽然眼前一亮，对不起了，王安石，借您的诗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