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没有人比她更跋扈,好像现代婚姻法所主张的不是两人间关系,而是她一个人就能决定。
禹山摇和金旭的事情,金旭只需要承担永远同意的角色,被她像匹羊牵着走就行。再或者,是条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一再被她伤害的狗。
金旭也曾经唾弃自己。
“跟我结婚。不是商量,是在通知你。”禹山摇重复。
金旭下意识找理由拒绝:“我……已经结婚了,你……听到襄太太说了,我有孩子了。”
“哦,是吗?”禹山摇轻慢地将手指放在椅背上,敲了敲说:“我不介意,你离婚吧。要是你同你妻子不好提,后面找我私人的法务团队解决也可以。你有两个孩子吧,想要抚养吗?”
手抚在金旭脸上,禹山摇说:“可以全判给你。”
金旭哑然,总觉得她拥有一切后更张狂霸道,若是以前还囿于在社会持权不够收敛许多。
“又不说话。难不成在担心你妻子不肯同你离婚?”禹山摇的手指掐住他的下巴,像晃小犬一样晃动着金旭的头,金旭沉默得任由她操控。
她呵了一声,存心顺着金旭话说下去:“放心。有我,把手机给我,我现在同她说说。”
金旭骗不下去,躲开禹山摇桎梏他下颌的手,讷讷说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
“没有妻子?还是没有孩子?没有结婚?”
“禹君旭,你要说清楚,我才会明白的。”
她明知一切,却促狭着追问,就像当年金旭告白,她将醉酒的金旭堵在过道要明确的答案。她说:“禹君旭,你喜欢我啊,你得说明白,不然我听不懂。”“喜欢?呵,我要的不是喜欢,你得明白,跟了我,得付出所有。”
金旭被逼问得抿住唇。
她笑了笑,终于肯直起身,离他远点了。
像是猫戏够了掌中雀,禹山摇神情渐冷,下三白的眼低垂,捏着金旭老旧起毛的polo衫领口,一点一点收紧,山雨欲来,金旭无法呼吸地昂起头,眼眸酸胀地蓄起泪水,仰望她。
“我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跟我结婚,我说过了,是通知你。”她眼皮垂了垂,没有感情,金旭心中想到她真冷漠,这么冷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妈……她拿了旭应地产的原始股在BVI建了信托,几年前留的一手。我现在需要那批原始股,要将旭应从爱尔兰牵回国内,楼心需要,我也需要,你必须帮我。”
“那跟结婚有什么关系?”金旭咬着唇,泪水快兜不住。尽管他共情能力丰富,但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他不伤心,也不难过。
他含不住的泪水,纯粹是一种被禹山摇培养出的生理反应。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稀释后雾蒙蒙说:“我帮你就行,我们可不可以不结婚?”
“不可以,怎么那么天真?”禹山摇点了点他快落泪的眼珠,“不结婚,我就不会找你。信托领取条件得我们处于婚姻存续关系期间。”
她虚伪地叹了口气,“妈留得这一手,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
他不知道怎么进入小区,按了电梯上楼,脑海中的记忆就像在围剿他,使得他失去了对现有环境的表象能力,举止听凭一种无意识的前进。
好在还有照顾两个孩子的责任,将他从全是禹山摇的画面和那句“协议成婚”中逃脱出来。
他抹了抹眼睛,有水润湿在他的指腹变得干燥,调整好状态,他敲响向奶奶家的门,领两个正在窗沿边搭积木的孩子回家。
暴雨突来,夏夜有一些凉爽的意味。
金悦和金霖扑在他的怀里,委委屈屈叫了一声爸爸,她们已经吃过饭了。由于半天没有见到爸爸,依赖地靠在他怀里,也不太多话,就是安静地抱着金旭。
向奶奶从冰箱里拿了两牙西瓜,叫金旭解渴,垫吧垫吧肚子。金旭忙说不用,在雇主家吃过饭了。
老人家注意到金旭淋湿的后背和头发,忙说:“哎呀,怎么淋成这样。手上有伞,是没打吗?”
金旭才想起好像是没打,这也是怪他自己糊涂,不好说出来。
向奶奶没有追问,他们这栋楼到小区门口也就几步路,以为金旭是回家心切抽不出空打伞。老人家推着金旭,叫他快回家洗个热水澡,喝碗姜汤,做爸爸的不能感冒了,两个孩子还得倚仗他。
道谢后,金悦和金霖主动跟老人招手说了再见,金旭牵着孩子回到家。
向奶奶是很善良的人,老伴当兵的,40多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儿子一家在外面买了房,搬出去住,目前孙子也找了女朋友,快结婚了。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在知晓金旭是单亲爸爸,这双胞胎也不是金旭妻子所生,是他捡来的,向奶奶会主动帮金旭在忙的不可开交时带孩子。
金旭不能笃定这个世界上好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