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迈过窗台,爬上阿澈泛白的唇。他迷糊睁眼,胸前压着重量,低头一瞧,是时玉的脑袋。
他肩膀抖了抖,裹在身上的被褥滑落,他看清了自己的手,正紧紧扣着她的腰。
时玉的呼吸平稳,一只手握成了拳头,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胳膊上。
昨日……阿澈一番回想,他将她当暖炉挨着,即便她说她要去配解药也没有松开。她硬话软话说了个遍,他也没有松开。后来她累了,就睡着了。
他轻笑,不敢让呼吸过重,怕胸腔的起伏将她惊醒。
于是他决定,再这样睡一个回笼觉。
半个时辰后,时玉惊醒。他的手终于不像铁钳一样禁锢着她,她缓缓挪开他的手臂,从他身边逃脱。
浑身酸痛,她出门打了一套八段锦,才有所缓和。
桑花去送时晔,聘礼之事由时玉带着阿宋在楼下清点。
时玉拍拍那两个贵重的盒子,“看清楚了,偷这俩,别弄错了。”
阿宋捣蒜一样点头,左右张望,“主角呢?”
“睡着呢,昨晚累惨了。”时玉随口道。
阿宋:“……”干嘛了?
阿澈从房里出来时满脸憔悴,下楼时跟灵魂出窍了一样痴呆。他趴在桌上歇气,神色呆滞。
“高兴点,给你娶媳妇呢。”时玉在后戳了戳他。
阿澈垂死病中惊坐起,“要是过了两个月她还没找到出路,你该不会真让我娶她吧。”
时玉给他倒了杯茶提精神,“不可以吗?她不是挺附和你要求的吗?温柔漂亮、贤惠顾家,还会围着你转。”
“我现在不喜欢这样的了。”阿澈又泄气了一样趴下去。
“他喜欢变态的!”阿宋在旁龇牙咧嘴,笑容诡异。
时玉:“……”
阿澈白他一眼,懒得辩驳。
昨日提前请的媒婆、挑夫陆续到场,尤其是媒婆一到,瞬间热闹了。跟时玉唠完又追着阿宋问喜欢什么样的,看得阿澈都庆幸今天是他定亲了。
桑花回来时喜气洋洋的,拽住时玉道:“虽然是假的,但这也是我们来这之后办的第一件喜事。”
时玉愣了愣,道一声“也是”,却没有之前开心了。
宋英巷不大,但凡有点风吹草动的好事立马就能传个遍。即便是从茶楼到李大伯家不会路过的人家,都会自己跑来凑热闹。连时玉他们自己都没料到阵仗会闹这么大,济济一堂,一派祥和。
喧闹之中,时玉拉着桑花在角落里找到念念。
念念蹲坐在一捆柴火上,双目无神,见到时玉的瞬间闪起泪光。
时玉在她旁边坐下,“现在你不用害怕了,你可以慢慢去想自己该做什么。比如,为自己另找一个好人家,或者往哪个方向逃之夭夭,我能帮你的都会帮你。”
“时玉姐姐……”念念擦了擦眼睛,“谢谢你。”
“想谢我的话,明日记得来做工便是,还是你做的饭比较好吃。”
念念破涕而笑,“好!”
桑花当时有疑惑,但是在离开念念家时才开口问:“当初各路媒婆来茶楼给我说亲的时候,你与我说嫁人未必自在,随心便好。怎么到了念念这里,你就不这么说了。”
“因为她不是你啊。”时玉耸耸肩,“你有我、有陈溱,大可以自由自在一些。可是她不一样,她只有把她待价而沽的家人,自然要比你考虑得现实一些。”
桑花点点头,挽着她的胳膊往回走。没走两步,有人挽住了时玉另一只胳膊,阿澈嘟嘟囔囔,“我是不是可以回去睡觉了?”
时玉跟沾了晦气一样赶紧甩开他,“你疯了吧你,刚跟人订完亲就在外面搂别人,还嫌别人说话不够难听呢!”
阿澈:“……”他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我忘了。”
突然就成有家室的人了,真不习惯。
回到茶楼,阿澈着急回去睡觉,路过时玉房间打了个弯。
茶楼门口守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一直没动弹,直到见到时玉和桑花。
“请问是茶楼的老板娘吗?有人要我将这个给你。”
他递上一个信封,信封表面只有一个遒劲有力的“明”字。
时玉看了一眼桑花,后者给了小孩几枚铜钱,叮嘱之后送他离开。
晚一步上来的时玉就又在自己床上看见了阿澈,还睡得挺香。她关上门窗,小心拆信。
信封上的“明”是靖安王的明,可信纸上的字迹却并非出自靖安王之手,而是一位她熟悉的故人。
“经年未见,不知可好。愚兄殿试之后,幸中二甲,得以继任城州,不日将抵达靖州。在愚兄到来之前,有三事需你再三思虑。”
“其一,因我朝接连天灾,他国对大黎虎视眈眈,边境纷扰不断。靖安王今朝征兵,恐与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