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让一让，让一让。”

林澍旁若无人地撞着孟肖肩膀走到芽月身边一手抓住她的手腕，然后似笑非笑地挑眉看了眼孟肖说：“肖哥给让一下？我们回家吃饭了。”

两个人互相认识，同龄同校，都是松林镇中叫得上名字的不好惹的人，只不过孟肖靠的是人多势众，林澍靠的是拳头狠，不怕死。

孟肖不悦，但到底还是要卖他两分面子。

“怎么着，英雄救美呢。”

孟肖压着怒火冷冷说道。

林澍耸耸肩：“你非要这么说的话，也不是不行。”

林澍说着拉起芽月一身轻松坦然地往外走。

有人想伸手拦他，被孟肖示意放下。

“今天老子卖你一个面子。”孟肖说，“不过以后你都是要还回来的，林澍。”

孟肖口中【林澍】两个字说得格外用力，像是恨不得咬碎谁的牙齿。

林澍跟他不一样，头也不回地语气轻快笑着，说：“好呀，我等着你来找我要呢。”

芽月就这样被林澍牵着一直走到巷子尽头。

四周静寂，只有路灯的光罩着影子，摇摇晃晃。

芽月慢慢停下，低头看向林澍握着自己的手。林澍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将五指同时瞬间伸直张开，最后只剩芽月突然没了着力点的右手空荡荡地直直垂了下来。

芽月抬起另一只手握住手腕轻轻揉了揉。刚才林澍抓得紧，有点疼。

“刚我救了你。”林澍提醒她。

芽月手上动作停下，抬眸刚好撞上林澍弯腰近到几乎凑到她鼻尖前，声音很轻但又带着压迫感地说：“不会说句谢谢？”

芽月身体几不可察地往后退了退。

这次确实是他帮了她。

芽月动动喉咙，张不开口。

林澍也没再继续逼她，本来他也不是真的想要她的感谢。

“走吧。”林澍先转身走前面，背影颇有些老子今天心情不错就先放你一马的意思说，“赶紧的，老太太还在家等着吃药呢。”

芽月深吸一口气，安静踩着光影跟在林澍身后。

有一瞬间，芽月觉得来时迷宫一样曲曲折折的小路，现在走起来，好像也没那么漫长了。

回家把药给花枝吃下，芽月才想起来刚才走得急，店里要好的炒饼忘记取了。

“算了，厨房还有点菜。”花枝重新躺好了声音有点虚弱，说：“熬个粥吧。”

芽月脚下没动，抬了抬眼，神色无辜。

她不会做饭。

以前在家都是陈萍之做饭，后来进剧组忙起来的时候对吃的要求就更随意了，基本上就是助理小韩怎么安排怎么来。芽月也不挑食。一个连煮方便面都卧不成一个完整荷包蛋的人，没资格挑食。

“我去吧。”

林澍见芽月迟疑，鼓鼓一边脸颊，挑眉看她说：“你来给我打下手。”

厨房在前院麻将馆隔出来一个小格子屋里，空间不大，两个人同时站进去就已显出拥挤，不过好在花枝东西摆放都很整齐规律，几乎一眼就能看到，不用来来回回地找。

“摘菜会吗？”

林澍从靠窗桌子上放着的白色食品袋里取一把蒜薹递给芽月，说：“这个洗干净了，一会儿我来炒。”

林澍说话的时候，和芽月之间近到只有这一把蒜薹的距离。

芽月默默接住，侧过身去站水池边上开始摘菜。

其实林澍刚开始那一句【会吗】是带着打趣和嘲弄的，芽月能听出来。

不过她并不生气，毕竟比这些玩笑还要恶意千倍百倍的话，她已经算不清楚自己听过多少了。

林澍见她低头安静把蒜薹根上泛黄的尖尖地一下接着一下地掐掉扔在旁边垃圾袋里，然后侧身一只手不经意把芽月圈在了怀里拿过洗好的菜来放案板上三两下利索切好。

开火，热锅，放油……

芽月看林澍干这些事熟练的和他身上那股子乖张难驯的样子实在不协调。

可能这也是大家都习惯了用自己的揣测来认识和定义一个人的原因吧。芽月想，人们总是愿意相信那些自己想要相信的，而不去相信那些自己不愿意看到的事实。

谣言和偏见从未也永远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说起来，芽月自己也是这个虚假世界里的受害者。

“站着干嘛，等着我给你扔锅里炒了吃了吗。”

林澍起身直腰用刀抄起菜倒锅，热油遇水“哗啦”一声热闹。林澍没转头，张手朝芽月伸过去说：“盐。”

芽月抿嘴叹气，心里摇头说，自己刚才真是疯了才会有林澍看上去有些温柔的错觉

——

花枝这次一病三天，麻将馆也一直没营业。

松林镇最爱钱的老太太就这么给自己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