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你真是喝醉了”
房湛启看着倒在一边的章之瑶,犹豫了很久,还是把妹妹抱回房间。
这是成年后第一次抱她,她重了很多,眉眼间成熟许多。
喝醉酒,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对于妹妹说的话,一点不在意,也不觉得是真的。
放上床,章之瑶也不松手,两只手都紧抓住兄长的衣服。
“阿瑶,乖”
房湛启边温声哄,边温柔扯掉衣袖上面的那只手,“别闹,喝醉酒就好好睡觉。”
他费了点力气才弄下章之瑶紧抓的双手,垂眸盯着妹妹看了会儿。
尽管头晕,还是强撑着去接水,浸湿帕子给章之瑶轻轻擦脸,擦手,又倒了热水给她洗脚。
动作温柔,仔细,生怕力气太大会让她不舒服。
沉默地给妹妹盖上被子,拉上门。
房湛启一个人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想起章之瑶刚来的那年,赶上房妈妈过生日,一家人也是做了一大桌子菜。
大人在厨房忙碌,他跟妹妹站在桌子前负责摆碗筷,偷偷用筷子沾了酒杯里面的酒舔味。
“哥哥,我还要”
章之瑶踮起脚看桌子,鬼鬼祟祟地压低声,“再尝一次。”
“不行,太多了,会醉的。”
她皱了皱鼻子,用手扯住衣袖撒娇,“哥哥。”
房湛启无奈,略带纵容轻轻沾了酒再给她尝,并说这是最后一次。
晚上两人趁爸妈不注意又偷偷尝酒,也不止这样。
章之瑶还爱美,总是偷穿房妈妈的高跟鞋,涂口红,学着妈妈的样子往脸上摸东西。
每次被妈妈抓到她就使撒娇那一套百试百灵,房妈妈只得把她抱起来,佯装生气捏捏鼻子。
那样的生活似乎已经过了很多年,回忆起来还觉得历历在目,是昨天发生的事。
他们原本有一个很美好温馨的家,就是那场车祸,将这个家摧毁。
可能酒精作祟,他一股脑想起很多黯然神伤的事情,为了养活妹妹,让她可以没有任何烦恼继续读书。
爸妈去世时,房湛启十五岁没成年,也找不到像样正式工作,只能去码头帮人搬东西。大件搬不了,只能搬小件,一天累死累活,只得其他人一半工钱。
就这样干了一年,他又去帮人出海打鱼,老板看他手脚麻利,不笨,就给他跟大人一样的工钱。
后来成年才去工厂里当学徒,一个月十几块钱,他慢慢地熬,一点点走到现在的岗位,手法娴熟起来。流水线的工程,他负责最开始的工序。
一干也干了这些年,把妹妹拉扯大了。
港城秋天短,白天又干又热,昨天喝了酒章之瑶醒来就觉得嗓子不舒服,发紧。
她先去倒了杯水喝,再去洗漱。
揭开锅内就有热热的早餐,咸水角、肠粉、流沙奶黄包,旁边的炖盅里是无花果炖雪梨。
流沙奶黄包是在街边小店买的,炖盅是一大早现熬的。
料想兄长根本就没把她昨天说的话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是醉后胡言罢了。
章之瑶在桌上沉闷吃完早餐,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洗干净,赶着去医院看阿婆,再搭车回学校上课。
手上拎着房湛启买的火龙果、番石榴、梨,她出门前已经将水果分成两份,带走自己的那一份。
昨晚如此直白的话语,哥哥都没有任何疑心,当真是对她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暗示、勾、引、明示、直白,她做的似乎已经够明显了。
没有谁家长大的妹妹会一个劲跟兄长说我喜欢你这几个字,开玩笑是玩笑的语气,这他难道都听不出来吗?
是故意不懂?
还是懂了也要装不懂?
章之瑶越想越觉得难受,随身听的午间音乐也是,除了忧伤的调子就是忧伤的调子。
好像这天下的女人都爱而不得,苦苦暗恋。
“哥哥,他算哪门子哥哥”
黄琼在寝室生气,大口狠咬苹果,“就知道管我,拿着鸡毛当令箭。”
她见章之瑶进来,才停了嘴。
展开笑容,“阿瑶,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翘课呢?”
章之瑶走进来,笑,“不敢,我可不敢学大小姐。”
“大小姐,也得被亲哥压制。”
“怎么了?”
章之瑶拿课本,对着小镜子整理头发,一针见血,“你哥逼着你来学校。”
“对”黄琼愤懑不满,大声,“他读书时候还不是老逃课,到我这儿就不行了,等我爸回来我要告状。”
“告状有用吗?”
黄琼想了想,继续吃苹果,低喃,“应该有吧。”
但心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