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关上车门的那一瞬间，阿诺德躺在马车内闭上了双眼，他看上的的确是尼塔基雅的勇气，可勇气不代表鲁莽，他不难想象如果今日在马车上不忠告她一番，到了王宫那人对上莫斯特伯爵一定又是剑拔弩张的气氛。

不过得知尼塔基雅独自一人打赢了那个变异了的末代血族时，他心中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庆幸，至少自己选对了人，至少不用担心她会在未来拖他的后腿。

“也就是说，尼塔基雅小姐在您心里已经通过了第一场考验了，是吗？”管家在阿诺德的卧房内仔细地替他收拾着行李，说道“您对她还抱有期待，所以才在她进宫前忠告了她，我相信她一定会理解老爷的用心。”

阿诺德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如墨的天空，说道“已经等了那么久的岁月，至少这一次我不想前功尽弃。”

“定会如您所愿的，老爷。”管家说完，手中的皮箱也同时扣上了，他将皮箱小心翼翼地放在架子上，说道“您的行李都准备好了。”

阿诺德抬起手，在自己的拇指上咬破了一道口子，以血为印，将血擦在了那面玻璃窗上，那是一个圆形繁琐的符咒，圆形的中央是权杖的图案，权杖的后面则画着一只巨大的眼睛，权杖正好充当了竖瞳的部分，眼睛的周围则写满了难懂的咒文，阿诺德下手的速度很快，这个符咒不久后就被完整的呈现在了玻璃窗上，玻璃沾上了他的血，符咒缓缓渗入玻璃内部，像是墨水融化在水里那般，将整块玻璃染得通红，可没过一会儿，玻璃就又恢复了原本的样貌，一切就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符咒的发源点已经做好了。”阿诺德接过管家递上的纸巾，擦拭着拇指上的伤口“它会慢慢渗透到这个古堡内的每一个角落，在我出去的这段时间内保护这里，谁都不能靠近，而你需要做的，则是每日往这个窗口上撒一点蝙蝠的眼泪，维持住它的效果。”

“是的，老爷。”管家抬头，见阿诺德抬腿正往外走，且没有拿行李，有些疑惑地问道“老爷又要去哪儿？现在估计尼塔基雅小姐还在王宫没有回来呢。”

“不，我不是要去接她。”阿诺德摆了摆手，轻笑道“埃尔瓦管家，接下来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了。”

埃尔瓦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古堡的主人已经离开了，他没见过阿诺德口中所说的那位尼塔基雅小姐，但他几乎可以肯定尼塔基雅的容貌，那一定是一位黑发、红瞳、纤瘦、高贵的淑女。

阿诺德离开古堡后，他并没有走太远，而是停留在了艾希崖上，崖下水流湍急，波涛汹涌，形成了一个小漩涡，他感受着拍在自己脸颊上的海风，混合着月光，让脚下黑漆漆的光景显得有些可怖，仿佛他的脚下正蛰伏着一只恶魔，而更可怕的是，这个比喻已经成为了现实。

“赫洛梅特！”阿诺德对着那漩涡喊道“我此刻需要你显身在我面前，我敢发誓这里没有任何人会看见你。”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道通天的水柱从阿诺德脚下拔地而起，些许水滴瞬间溅在了阿诺德的脸上，随即水柱从中间被劈开，一个下半身长着八只触手腰间挂着一把长刀的金发男人出现在了阿诺德面前，他脸上还挂着和发色相同的大胡子，在看见阿诺德后，他爽朗的笑开了。

他蠕动着自己的八只触手，让自己更加靠近阿诺德“我以为这次我会睡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再次听到你的召唤。”

“老朋友，我从未忘记你。”阿诺德笑着耸了耸肩，说道“你的胡子比我们上一次见面又长了不少。”

“哈哈哈哈，你打招呼的方式还是一样幽默。”赫洛梅特眨了眨眼睛，他紧紧盯着阿诺德，说道“说吧，这次把我叫出来是希望我为你做些什么事？”

“我需要——”阿诺德说道“借你的武器，就是那把长刀。”

“据我所知你不常用这种近身的武器。”赫洛梅特一边抽出那把刀柄上镀了金的长刀，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还是早些拿回你的东西，我想只有这样我的沉睡才不会被你打扰。”

“我正打算那么做呢。”阿诺德接过长刀，锋利的刀锋上映照出他青蓝的眼珠“谢谢你，我的老朋友，你真可靠。”

赫洛梅特背过身，朝身后的阿诺德挥了挥手，随后一头扎进了他脚下的漩涡，一切都回归了平静，阿诺德看了一眼手中锋利的武器，有些无奈地笑了“老朋友，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依旧能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