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满屋之中心思各异,闭嘴不言,唯独裴寂坚持己见,想都不想的大声反驳。
“小钩你别胡说!”
他急声替她辩解:“阿墨她喜欢我,为我做了好多不要性命的事,又怎么可能下毒害我,要我的命!?”
“难道我会白白的诬赖她不成?”裴钩的目光冷冽透骨,分明怒极。
“若非她下毒害的人是你,我怎会刚一确认消息便大动干戈的派人来抓!”
裴钩倏忽发出一声冷冽嗤笑:“我知兄长格外的看重她才手下留情,否则按照城规,即便她是城外的人,胆敢谋害城主者,都要立刻斩杀不论缘由!”
裴钩从来不会说假话,这话不得不信任一二,裴寂的眼前就晃了一晃,低声喃喃:“消息?什么消息?”
“来人。”知他不到黄河心不死,裴钩抬手一挥,沉声吩咐道,“把‘消息’带上来,让城主好好的看一看听一听,免得认为我说了一个字的假话哄他。”
有两人便应声从门口而入,一个高高的侍卫,一个年轻的少年,站在屋子中间向裴家二兄弟恭敬请礼。
“说。”裴钩面无表情的吩咐道,“当着城主的面,你们对着我说的话再说一遍,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要漏掉一字半语。”
“遵命。”少年率先上前开口,“先生说这边的事他嫌麻烦懒得掺和进来,便由小人代他解说。”
裴寂认出这是经常跟随在陈伯伯身边的药童,便问:“说什么?”
“城主的身体里有毒。”
陈大夫药术高超无双,从未误诊过,因此他亲口说出的话绝无作假可能。
话音刚落,裴寂的眼前顿时一花。
直到此刻,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昨日小钩对他意味深长的说‘等今夜过了兄长再决定要不要让她入住无罔阁’这句话的意思。
原来从昨日他就对今日之事已有所料。
那药童低着头,没有看到裴钩大变的脸色,恭恭敬敬的继续回答。
“昨日城主回府,他为城主把脉便发现有人给城主下毒,毒素淤积已有数日,此毒用一种名为夕幕的花作为药引制成,入身不会立刻毙命,毒素到量之后才会慢慢发酵,让城主逐渐身消体弱,不治而亡,正如夕幕花日出而睡,日落而开,却只有一夜之期。”
“可是,可是这几日我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妥…..”
“城主这几日可有突然嗜睡,偶尔身体无力,并且口欲不佳的状况?”
“是……是有。”裴寂吞吞吐吐的辩解道,“这很正常,每年入冬我就容易贪睡,我见不到阿墨就吃不下东西,身体自然会无力……”
“夕幕花药效霸道,初时入体的表现会特别明显,因此下毒之人的身上往往会带有一些缓解之药,只要混着食物吃下就会适当改善嗜睡和口欲的状况,不会被人过早察觉异样。”
说着一顿,药童脸色平静的询问他:“当然,缓解的药往往只会在下毒人的手里,城主是否只在吃下下毒人亲手送来的东西后,才觉得精神振奋,耳清目明呢?”
连续三日都和京墨同坐一个马车,吃的喝的都是她给的,可这也是他自己要求的,若要怪罪京墨便要先怪他,裴寂自是哑口无言。
另外的侍卫适时上前,为这件事捶下了最后的钉死钉子。
裴寂和京墨都认出来这人是跟随他们入镇寻宝,回奉云城负责赶马车的侍卫。
这一段时日负责陪伴,保护裴寂的都是乌鸣与小蛮小奴三个丫头,日日随身不离,这侍卫就基本没有出面的必要而经常待在屋里。
平日里,他不是在外练武就是负责杂事,裴寂连他的面也没见过两次,存在感便十分薄弱,薄弱的连京墨都不曾发觉。
“属下名唤风默,是赴镇寻宝的路上负责保卫城主安全的护卫,兼职替城主赶马车的车夫。”
这名叫风默而存在感极低的侍卫垂着头,敬声叙述着自己的所职所做。
“在小镇里回城的当日早晨,属下听从随侍京大人身边的两位小姑娘的吩咐,检查马车里的行礼是否有遗漏时,正巧从厨房斜角里的小窗户路过就看到京大人在后厨做点心,因此回来后就把此事告知了二少爷。”
“对啊,那点心就是阿墨为我做的,又怎么了?”裴寂捏紧拳头,恨恨地瞪着他,“就是为我做了个点心而已,值得你小题大做还特意告诉了小钩,让他无端端误会我的阿墨?!”
一直尽职尽忠的侍卫有些无奈的解释道:“可是属下亲眼瞧见京墨大人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瓶子,然后把瓶子里的东西往糯米粉里倒进去了。”
这话落地,裴寂目瞪口呆,僵立原地。
他身旁的京墨,则是眼底沉如深渊,晦涩辗转。
当时她就觉得暗地里有人悄悄窥视着,视线却被死角挡住,而且从那之后无人提起此事半句,她便以为是与此事无关之人,便没有太放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