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绥,你是不是脑子变成球了?
高绥,你是不是脑子变成球了,你能不能保命要紧?
——薛苓璐
灰蒙蒙的天空,薛苓璐睡得浑浑噩噩,右手肌无力地在床头柜下摸索手机,好不容易拿到手里了,又不想接了。
即将又睡着的一瞬间,脑海里突然电光火石,薛苓璐被吓得虎躯一震,抬头,醒了。她看着屏幕上的陌生电话,迷惑着——她的编辑大大又换号码了?她不会又把人甩了吧?
薛苓璐赶紧接起来,张嘴的瞬间就听到了陌生的男声:“薛苓璐吗?我是唐宋。”
薛苓璐眉头舒展,啊,幸好不是她那个宝贝编辑,否则又有一堆事情要配合。
“我是高霁霖——高绥的经纪人,我们在贵儒少年录的剧组见过的,”唐宋稍微拖长语气嗯了一声,“是这样的,高绥在剧组出事了,从威亚上掉了下来,当场昏迷,医生在做手术,医生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有机率……他再也回不了剧组了。”
薛苓璐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我怕万一,我想,如果那时候你在现场,他可能会好受一点。毕竟你是我唯一认识的他的高中同学,最了解他的本性。”
薛苓璐坐在软软的被子里,握着手机,手机的屏幕已经黑了下去,就像外面天黑。薛苓璐突然想到过去那些年关于自己的事情,她很清楚在医院会倍感孤独、人也会变得格外脆弱。
她站起身,爬到床边,沿着边缘滑了下去,稳稳地穿上了拖鞋。
她订了最快赶到清溪市的机票,唐宋对她连声致谢,薛苓璐却听出了他隐藏在电话和声音中的疲惫和煎熬。
黑夜中的霓虹灯渲染着清溪这座不夜城的繁华肆意,只有出租车里是安静的,只有她和司机是特别的。
司机想和她搭话,但几次都悻悻没有开口——他明白独身女性在夜晚的高度提防,虽然薛苓璐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薛苓璐在记忆中搜寻和唐宋那句话相关的记忆,在她的记忆宫殿里没有找到太多痕迹。
灯火通明的医院听过太多的祷告,它冰冷又积蓄了人们可见的最大程度的温度。病房的人互相帮忙,在心里牵着手希望一起淌过病魔设下的黑暗河水。
薛苓璐坐在唐宋身边,这个在剧场也是风度翩翩的经纪人双手交叉,置于两腿之间,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那扇手术室的门,厚重、焦急。在场的还有两位流量小生归梓墨和赵煦良。他们一洗荧幕上的精致,头发已经有些凌乱,戴着黑色的大口罩,低眼,不敢看唐宋一眼。
薛苓璐长长的睫毛轻微扇动,她问唐宋:“怎么回事?我走那天不是才刚回剧组吗?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紧接着工作都没事,怎么突然这么严重?”
唐宋沉重地摇摇头,看向那两个靠着墙站着内疚的小生:“归梓墨你满意了?因为你们几个的不专业,高霁霖要把自己的前途赔进去了。”
薛苓璐被狠狠捶了一下,你们——但唐宋只骂了归梓墨,没有指责赵煦良。那么就说明还有别的人,但他们没有来,而高绥现在还在手术室没有出来。
薛苓璐的火从腹腔里上升:“我这部剧真的是倒了天大的霉,竟然招了几个祖宗,前有韦乌,现在有——”
点到为止。
她知道最该骂的人不在这里。
“影视城代拍那么多,高绥的消息估计封不了多久。”
“封了。”唐宋看她的眼睛在发光,“霁霖和媒体的关系一向比较好,一开始信息照片流出来就被大家主动截了,我从自己和霁霖的公账上划了报销。”
薛苓璐疑惑:“你没有上报公司?为什么不上报?”
“你不懂我们这行,霁霖这一病肯定耽误很多工作,公司高层最近在交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消息上报了我怕公司的人趁机敲霁霖一笔,”唐宋语重心长地感叹,“又或者利用这个时间差踩死霁霖。”
“我们走了很远才走到这里。”
手术室的灯暗了下来,薛苓璐起身:“我也是。”
高绥在重症室待了五天,薛苓璐不放心就和唐宋轮流守在重症监护室外,好在高绥平时坚持锻炼、身体素质在线,第六天转回了普通病房。唐宋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又拿起平板处理已经被炸飞了的舆论消息。
听闻高绥好转,他们公司的高层和总经纪人都在五个小时之后赶到了医院。总经纪人看到薛苓璐在病房时的表情相当不自然,高层显然比唐宋想象中要更在乎高绥这棵摇钱树,和善地交代高绥养好身体可眼中都是恨不得高绥明天就可以从床上爬起来,重回剧组。
人家絮絮叨叨半个小时,薛苓璐就坐在病房外的走廊,临近30分钟的时候还下去将她和高绥的午饭拿了上来。
高绥的美女经纪人热切地和她告别,话却是在说让薛苓璐离高绥远一点,薛苓璐完全不放在心上,她实在觉得自己这种为多年不见的老同学拔刀相助的精神太值得宣传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