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兄长
高绥招手,唤来服务员,无视服务员眼中的粉红泡泡:“要两个蛋糕,黑森林和红丝绒白巧。”
服务员依依不舍离去,两人不约而同将视线一起投向窗外,这才惊觉——已经到了梦泽这座城市真正要睡觉的时候了。
薛沛淇笑了:“是该走了。”他倒吸一口气又放掉,似乎终于得到了轻松:“再不回去,就会被发现了。”
“请您稍等,”高绥也随他一起站了起来,“得麻烦您帮忙带两份蛋糕给苓璐。”
薛沛淇笑了,似乎是早就猜到了,而听到他的回答如被设想被肯定一般。
高绥与他一同坐着,窗外只剩下了昏暗的路灯,服务员把蛋糕送上来,薛沛淇在离开前最后看了他一眼,笑道:“下次见面就在见双方家长的时候了。”
这句话意味深长。
这个结果出乎高绥的意料。他有自信能过五关斩六将,让薛家所有人都同意他和苓璐的婚事,包括这位知道他存在后紧张得很还私联了他公司的大舅子,但他从没敢这么乐观地想过能这么快得到他们的认可,特别是薛沛淇。
根据高绥自己四处搜罗来的“情报”,薛沛淇这个人为人善良,但同时对其他任何人任何东西都没什么很大的热情,唯独涉及到他唯一的妹妹的时候。高绥知道,薛沛淇将薛苓璐看得很重。
薛沛淇离开了有十分钟,高绥才打算起身。
咖啡厅门前英伦式的路灯下,高家的司机已经等候多时。
手机叮咚一响,高绥停下刚迈出两步的腿,站在原地翻看起手机来。是苓璐。
他到地的时候就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十秒钟前她回复了这条。
高绥点开聊天的工具栏,手指挪动到视频电话四个字上,又顿了下来。他还是没拨通,回了她一句:睡醒了?
果然,只是睡梦中途醒了。
高家司机是个很好脾气的年轻人,高绥记得三年前换他的时候爸爸还特地打电话征求了他的意见。那时候他忙着拍戏,匆匆看了一眼就说行,爸爸对他的快速回答有些失望,难得当着他的面感叹了一声——就不能认真看看,为你选的。
声音不大,想让他听见又不想让他听见。
半个小时后,高绥收到了来自薛沛淇的新消息,他告知已经到家,又说初五如果不着急上班的话,就去他们家吃饭。高绥刚回了一句初五可以,薛沛淇的新消息就又来了:今天的事你知我知,我是她哥哥,想了解清楚你人品也不想她受伤,但你们毕竟都是大人了,我也仅仅是她哥哥而已。
有些事情可以做,但即便是出于关心爱护也不能被发现。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分寸感要被重视,哪怕是一脉相承的亲属之间也是如此。
驶进别墅门,司机就连续打了两次双闪,高绥不用猜也知道这是妈妈和司机约定好的信号。
一进门,行李箱还没放下,就看见妈妈站在楼梯上,眼含热泪地看着他。
眼睛红了,黑眼圈也重了。
被人一把搂住,她埋怨着,他将手放到了她的背后,缓慢地拍着,如幼时妈妈教他怎么安慰别的小朋友的动作。妇人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又笑又哭,狼狈又惹人怜爱。
爸爸下楼来,将妈妈自然而然地边搂边抱到自己怀里,看了高绥一眼,神情复杂,下一秒面上却只剩下温柔,细声细语:“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吗?一块伤着的地方都没有……别担心了噢……”
别墅外是肃杀的寒冬。
是他曾在少年时于同样的寒冷肃杀中窥见苓璐安恬睡颜的某日午后。
他长长地深吁了一口气,白色的气雾在钻出人体的下一秒就消失殆尽。他想结婚。很想,很想。
“妈妈,我想结婚了。”
女人瞬间停下了哭泣,只剩下很久都没回过神的惊讶。她结结巴巴地反问:“你,你想,结婚了?”
行李箱还放在高绥的长腿边,他眼神明亮,没有瞌睡的半丝痕迹,他双手插在驼色大衣的口袋里,腰背挺直,发型和脸庞哪怕经历过枯燥的旅程也依旧保持着清爽干净,整个人显得温润轻松:“嗯。”他回答肯定认真。
女人拢了拢身上随便披上的外套,抬头看自己的老公,而后怔怔地点头。中年男人面色有了微妙的变化,他与妻子对视,什么都没说,等妻子和儿子再无话可说,他便搂着妻子的肩膀返回楼上客房。
高绥看着父母背影的眼神更加温柔,许多与他们有关的回忆蜂拥地挤满他的大脑,或平淡,或悲伤,或欣喜,或愤怒——他该感谢他的父母对他的特别教育总是点到为止,绝大多数仍将他当成正常孩子去锻炼、培养。
一楼房门被推开,堂哥惺忪睡眼出来,他一边一直揉眼睛一边拖拉着尾音说话:“啊,弟,你都要结婚了啊……我都还没有女朋友……”
高绥瞥了他一眼,将行李箱拿到他面前:“高胤,你要真心要交女朋友早就安家立室了,还至